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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枭垚顾千俞上丹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周卿华身体不好,八岁了才只是识得几个字,还是五六岁身体尚好时学的。
福山县主带沈枭垚进去时她靠在美人榻上听婢女讲故事。
一看到福山县主便笑嘻嘻的道:“娘来啦!”
说着张开双手要福山县主抱。
沈枭垚挑了挑眉,启国女子十六成亲,八岁已经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
卿华身子瘦弱,个子也不如同龄人高,可即便如此八岁的孩子对养尊处优的福山县主来说也有些沉手了。
沈枭垚看着福山县主吃力的抱起女孩,董大娘子下意识去虚扶着她。
周卿华趴在福山县主肩头去看沈枭垚,见她蒙着面,眨了眨眼道:“娘,这个姐姐是谁啊?”
这是沈枭垚第一次见到周卿华,前世她身体不好,福山县主从没带她在人前露过面,再后来她便去世了。
卿华长得很像福山县主,也许是因为常年待在房中,她泛着惊人的苍白,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
福山县主抱着周卿华在美人榻上坐下,一旁的婢女为沈枭垚搬来了锦凳。
“这是娘的一个远方亲戚,她没有见过你,特地过来探望你。”
福山县主声音温柔,远不似沈枭垚见过的她。
周卿华头上未带珠饰,头发梳成两个小小的双丫髻,手上倒是带了两只光滑的金镯子,沈枭垚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你的镯子好漂亮,能给我看一看吗?”
周卿华抬头看了看福山县主,看对方微笑着,鼓励地看着她,才怯怯的伸出手。
沈枭垚摸了摸她的镯子,最后捏了捏她的脉搏。
她松开手,两个婢女便上前逗弄卿华,董大娘子便带着她出了卿华的房间。
福山县主抱着女儿说了一会儿话才出来。
沈枭垚抬头在外间环视了一圈,福山县主以为她在看风水,便补充道:“这房子挺旧了,但是找过几个师父来府里看风水,都说这里是风水最好的地方。”
沈枭垚点了点头没有往房门外走去,福山县主跟了出来,急切道:“姑娘能治吗?”
沈枭垚比福山县主高了些,她偏头看向福山县主道:“县主,您想过把小姐送出御都吗?”
福山县主一愣,随即猛的摇头,反驳道:“绝无可能!之前也有位道长建议我把卿华送出御都,最好送到什劳子的山上去学道,不说我舍不舍得,卿华身子那么弱,她如何能受得了,她多走几步就上不来气!”
沈枭垚没在接这个话题,只道:“县主既然不是请我来看相的,便没有每月限双这一说法,我知道县主是想让我治好卿华小姐,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得先告诉县主,还请县主屏退左右。”
董大娘子忙引路去内厅,“姑娘这边请。”
福山县主脚步飞快,一边走一边道:“无论有多难我都要治好我的女儿,即便用我自己的性命去换也无所谓!”
她曾在佛前许愿,宁愿自己折寿十年,也要把福气给卿华。
她是名门贵妇,此时压裙的玉佩却在她裙上起伏翻飞。
两人走到内厅,屋里再次只剩下三人。
沈枭垚没有坐下,只看着她道:“这世上没有能叫人起死回生的巫术。”
福山县主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厅内的气氛凝滞了片刻。
“巫术,是用来害人的,你上次用到的那位高人,不是用一个健康的孩子去治好了卿华,而是他用卿华,害死了他想要害死的那个人罢了。”
“你......你...胡说。”
福山县主如遭雷击,不可置信道:“可...卿华,那几年身子的确变好了啊!”
董大娘子也在一旁猛点头。
沈枭垚又道:“他的确害死了他想害死的人,巫术也有巫术的因果,难道你们不曾听说过回光返照?”
沈枭垚还有一句话没说,徐家把这个人推荐给辅国公,自然是看重了辅国公府的人情。
只要卿华康复过,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徐家便只有功,没有过。
福山县主浑身颤抖,她踉跄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沈枭垚的衣袖:“你既能识破这个,定然是有法子的!”
沈枭垚对上福山县主的视线,她从来就不是个温和的人,前世不是,今生即便重生回来看开了很多事,也依旧不是。
福山县主在那冷寂的视线下怔了片刻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不管你是用巫术还是用仙术,我只请你治好我的女儿。”
说完她像是冷静了许多,松开沈枭垚的衣袖道:“姑娘既然敢进我辅国公府的门,自然也知道辅国公府的权势,你既然敢来,自然也有真本事,我们若能各取所需,自然皆大欢喜。”
沈枭垚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威逼利诱改变分毫,她知道福山县主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福山县主有一句没有说错,他们要各取所需。
“我可以为卿华小姐治病,但却不是用巫术,而是用毒,普通温补的药对她已经没有用处了。”
她顿了顿又道:“县主也可以拿着我的方子和法子去给外面的太医或者跟宫中的御医看,也可以决定用不用,我不能保证卿华小姐长命百岁,但是我起码能保证卿华小姐活过十二岁。”
福山县主面色苍白唇角翕动,御医跟她说过,卿华活不过十二岁,即便是十岁也十分艰难。
御医说话向来保守,他们说活不到十二岁,恐怕十分确定卿华会早早夭折。
福山县主狠狠攥住手中帕子,几乎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沈枭垚。
董大娘子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见她们而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又担心福山县主压不住性子翻脸。
劝道:“县主,此时没有更好的法子,说不定等县主过了十岁,咱们能找到更厉害的仙师!”
福山县主面色依旧难看,但是却似松了半口气一样道:“那你想要什么?”
沈枭垚从袖子中摸出一只小小的锦囊道:“听说汝阳公主谋害皇后是使用了巫蛊之术,这符咒有奇效,县主可献给皇后娘娘。”
福山县主看了那锦囊一眼没有接,沈枭垚又道:“传闻汝阳公主曾在西亳生活过,我行巫术,却从未见过西亳的巫师,我想见见汝阳公主,一窥西亳的辛秘。”
福山县主的表情这才有些变化,她看了董大娘子一眼,董大娘子上前接过了那锦囊。
福山县主才道:“汝阳的确流落到西亳过,不过对巫术一道并不精通,将她找回来时也是在西亳边上的村镇,说的神乎其乎罢了,不过她如今自身难保,你若想见她倒也简单。”
汝阳公主苏兰惜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后。
沈枭垚在客栈里听客商说完才拎着行囊走到外头。
来旺刚给她套好马:“这是鹿城最好的马了,虽说赶不上千里马,但是也不是一般的马能比的,只是这大冷天,姑娘还是慢些走的好,哎呀呀,其实大雪天最好是乘车。”
沈姑娘这般美丽娇弱,这冷天跑一回非生病不可。
他心里忧愁着有些不舍得将手里的马鞭递给沈枭垚。
见沈枭垚不说话,又关心道:“沈姑娘?您是回西亳吧?”
沈枭垚头上裹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眸,她翻身上马:“不,去御都。”
等马载着她快看不见身影了来旺还愣在原地。
风像刀一样割着沈枭垚的眼睛,她觉得有些酸,又有些涨。
八岁那年她流落到西亳被沈九娘捡到。
沈九娘问她从哪来,父母在哪,她那时已大概明白,自己被是被父母舍弃了,于是她告诉沈九娘自己是孤儿。
沈九娘见她和自己的女儿青雀同岁,便收养了她,教她奇门遁甲,教她识药制毒。
她在山野中慢慢长大,时而在梦中惊醒,回望御都的方向。
前世,御都的人来找她,她便回了御都做了公主。
她只做了五年的公主,却引诱神武侯秦渊为她陷害太子,谋杀雍王。
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人。
后来养母沈九娘在滂沱的大雨里敲她的门,跟她说:“姐儿,跟娘回西亳去,青雀种的曼陀罗开花了,咱们一起回去赏花!”
她没有开门再见沈九娘,可她的记忆便在那一天戛然而止,她再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了。
今生御都寻找她的消息再次传到西亳,青雀知晓她的身份后笑着道:“据说御都有数不尽的好吃的好玩的,皇宫威严磅礴,大启又从不让女人去和亲,鹏鸟,我能代替你去御都玩玩嘛?”
她当时十分轻易的答应了青雀。
沈枭垚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前世直到她死去青雀都还活的好好的,今生应当也是。
鹿城偏远,好几日都没有什么好的落脚之处,沈枭垚只能借住在驿站,这种地方的驿站好点的东西都留着给途径的官员使,沈枭垚这样花钱的路人,只能得个小角落和炭火盆。
不过虽然简陋,但好在安全,小吏们听说她是从西亳来的又一身男装,以纱覆面,基本都不会主动惹她,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沈枭垚能自己应付。
这样过了十几日又到了个略繁华的小城,有了客栈可以住。
小二领着沈枭垚去了客房,还没等沈枭垚放下东西便打听道:“姑娘孤身一人打哪来啊?”
沈枭垚放下自己两个重重的大包裹,温和的笑着看了他一眼:“西亳。”
小二嬉皮笑脸的表情一下收住了,再进来送菜时好奇道:“姑娘,听说西亳人都会巫蛊之术,真的假的啊?”
“假的。”沈枭垚在桌前坐下,看小二一脸探究的看着她,她神色依旧温和道:“西亳人人都会问尸。”
小二一愣,谨慎的打量了她一眼才转身出去。
沈枭垚用完晚食下来查看马的情况时,客栈一楼的客人几乎都知道有个投宿的姑娘来自西亳了。
甚至还能听到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年轻男子谈论起西亳的事情。
“西亳在二十年前还不是大启的属地,它本来是无名的瘴气之地,后来被路过的士兵发现里面有人迹,这片无名之地便被划进了大启的疆土,后来西亳也偶然有人出了那地方到中州去了,中州的人便见到了她们问尸!”
“什么东西?”
“问尸!就是给尸体问话!”
“这怎么能问得出来!.....”
“据说是问鬼...”
“什么玩意儿?......”
沈枭垚听着只觉得好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一旁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是她认识的人,虽然隔了很远,但是的确是她前世认识的人。
顾千俞坐在客栈一角,两边各坐了三四个灰衣男子,沈枭垚知道,那是他的侍卫们。
他出身荣安伯府,真正的名门勋贵。
顾千俞没有注意到他,只听他身边的人道:“消息传了过来,说是幽禁在渑池。”
坐在顾千俞身侧的人也是沈枭垚熟悉的人,他的侍从叶泉安。
“问题如此严重,公子回去恐怕也为时已晚!”
沈枭垚的脚步顿了一下便迅速走出了那行人的视线,她没有再听见顾千俞说什么。
青雀幽禁在渑池。
顾千俞也是因为这件事赶回御都的。
沈枭垚前世没有去过渑池,但是她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宫里从前用来养护廉价花苗的荒院,院子没有名字,因为院子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便被称为渑池。
那里连冷宫也比不上,冷宫里好歹还有一同贬谪的宫女太监。
她喂完马回到大堂,发现屋内气氛紧张。
顾千俞一行人,除了顾千俞全都站起身,傲气凌人的看着店里的小二和两个马夫。
荣安伯府侍卫的面前还有摔碎的碟子,肉块崩了一地,油乎乎的一片。
马夫挡住了楼梯口,沈枭垚在阴影处站定看着他们。
大堂里的食客不多,除了沈枭垚,剩下的全是男子,三三两两的远远坐着,看着两方人对峙。
荣安伯府的侍从横眉冷竖,气势汹汹道:“敢给我家主子吃野猫子肉!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叫你们掌柜出来!”
两个马夫不像马夫,此时更像是客栈的打手,膀大腰圈,凶神恶煞立在一旁。
领头的小二似乎也见惯了这场面,他也不似小二,似是山匪,此时悠闲的看着顾千俞一行人道:“这位爷,说话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用野猫子肉了!整个松山县,我们这儿是最好的上等客栈,屋子好菜好,物价公道,你可别含血喷人!便是告到衙门我们也不怕!”
地方小,几乎是在明着告诉叶泉安,衙门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强龙不压地头蛇。
荣安伯侍卫似乎气笑了,回头看了叶泉安一眼,他甚至都没敢去看顾千俞。
叶泉安脸色平静,面无表情的回望侍从。
侍从明白这是懒得跟他们计较,也不多纠缠,便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他的手摸在腰间,显然是已经打算亮出府牌,结束这场掉价的争执。
小二却像是没听见,指着地上的碎瓷道:“这是我们店的极品瓷器,三十两一只,还请客官照价赔偿。”
三十两,二十两银子就够大启平头百姓一年的口粮嚼用。
“啪!”
一声闷响,顾千俞已经把面前的瓷碗掀到了小二头上,碗中的米饭扑了小二一脸,碗打在小二脑门上又跌落在地。
屋里的气氛沉默了片刻,连小二似乎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
两个马夫上前一步,不等小二发话就要开打。
顾千俞的声音却在此刻无比有穿透力:“叶泉安,去把松山县丞叫来。”
他刚才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
叶泉安原本想着息事宁人,顾千俞回都是有要紧事的,没必要在这惹出麻烦,但是此时主子已经烦了,就没必要缩着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侍从,那人起身往外走。
其中一个马夫正要拦,叶泉安冷哼一声道:“拿下。”
两个马夫显然是练家子,跟荣安伯府的侍从也能过上几招,沈枭垚看他们打了片刻便要上楼。
小二掀的桌子嘭的一声砸在她的脚边,回头看到她,抬手就要捉她的肩膀。
沈枭垚后退一步,猛地扬手一挥。
她袖子中的粉末落在小二眼睛上,痛得对方猛地捂住双眼嘶叫出声。
“啊啊啊啊!”
沈枭垚犹豫了一下道:“侯爷美名远传,能得见侯爷是我的荣幸,自是不敢忘。”
秦渊面上浮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似讥讽又似愉悦。
他再次问道:“沈姑娘会玩骰子?”
沈枭垚摇了摇头,再看向叶泉安那里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不会。”
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赌坊又道:“只是来长长见识。”
秦渊侧了侧身子:“姑娘要过去?那请吧。”
沈枭垚故作愉悦地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往刚才叶泉安待过的地方走去。
一群人已赌红了眼,沈枭垚走过了,来回推挤的人下意识就去推她,沈枭垚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人,她再次闻见了那清洌的味道。
秦渊伸手挡住了前面的男人,后退一步将她也拉出了人群。
“这里鱼龙混杂,不适合姑娘。”
沈枭垚回头冲他笑了笑:“多些侯爷提点,我去找跟我一起来的人,侯爷自便。”
她抬头看向张氏那里,那边这会儿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秦渊的目光在她和张氏之间扫了一下:“姑娘既然来了,我教姑娘玩骰子吧?”
沈枭垚站住,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渊,她实在不明白秦渊为何突然对她那么热切。
秦渊却已经转过身望着厅堂中间狂热的人群,“云中楼什么都可以赌,不仅金银财宝,房产地契奴隶侍女,姑娘既来了此处,应当也有想要赌一把的东西,姑娘不试试?”
听到这里沈枭垚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她道:“什么都可以赌?人命呢?”
“可以。”
“权利呢?”
“自然。”
沈枭垚点了点头,可她的确不会赌,只好可惜地道:“听着很厉害,可惜我当真不会,让侯爷失望了。”
秦渊面色不变,点了点头道:“好吧,本来想问姑娘赌不赌运气呢?那算了。”
他说完转身走开了。
沈枭垚看着他走进人群,一旁识得他的人无一不点头致敬。
她在赌桌前站了一会儿,看一群人疯狂地抛出自己的筹码,输了的狠狠打了自己几巴掌,赢了的高兴的站在椅子上载歌载舞。
楼内乐声大盛,舞娘细腰妖娆。
另一边的张氏玩完了一把,见她在这边站着起身快步走了过来,表情有些沮丧,“沈姑娘,我这把输了五十两银子!”
沈枭垚笑了笑安慰她:“小赌怡情嘛。”
张氏叹了口气,目光往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撞了撞沈枭垚的肩膀道:“快看快看,神武侯!”
沈枭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秦渊不知说了什么,挨着他的几个男子仰头大笑,他自己倒是神色淡淡的瞥着赌桌。
张氏不经意道:“你要打探消息其实最好能攀上神武侯,他既能进出宫城,又手握云中楼,定然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
沈枭垚一愣,倒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青雀的事情已经被大理寺定了案子,除非她找到青雀清白的证据给青雀翻案,略过秦渊,迂回地去办的确会浪费更多时间,青雀也要在渑池吃苦。
沈枭垚再次回望人群中的秦渊。
张氏见她没说话,又道:“不过侯爷出身尊贵,也不是咱们能说上话的。”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赌桌,兴奋道:“咱们再去玩一把,我教你,玩把小的。”
沈枭垚抽出手轻轻推了张氏一把:“姐姐再去玩,这次放小一些,连放两把小的,第三把放得稍大些,去吧,我在楼里逛逛。”
张氏知道沈枭垚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玩,闻言也不多想,点了点头道:“行,只是这里也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到处走动,你喊个楼里的婢子跟着,这里的男客不敢对女客无礼,神武侯定的规矩,男子若对女客和婢子冒犯了,杖二十,军杖。”
她说着比了个二,又凑过来小声道:“据说这里的另一半主子是弘王。”
弘王年纪很大了,是当今皇帝的皇叔,他在三王之乱时是站在陛下这边的,有从龙之功。
沈枭垚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向牌桌。
她没有转身去找秦渊,而是当真叫了个小丫头领着她在楼内逛了逛。
只要进了云中楼,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给赏钱,小丫头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梳着丫鬟头,娇俏可人。
她似乎有些害怕来赌钱的男子,沈枭垚看她多是围着夫人们转悠。
她以为沈枭垚是男子,又拘谨又恭敬,等沈枭垚摸了银子给她,她笑得异常灿烂:“多谢贵人,贵人万事如意。”
“这么高兴?”沈枭垚上了楼,在楼上雅座坐下,这个位置刚好俯瞰楼下的牌桌和花池中的舞娘。
小丫头从跑堂手里接过茶盏放在沈枭垚面前道:“贵人大方,贵人是我见过最英俊最大方的!”
沈枭垚给了她五两银子。
小丫头见她不信,便道:“除非有贵人在楼里大赢了一把,会给桌旁伺候的人发赏钱,剩余的都是给些碎银子。”
“这里出入的不都是达官显贵?”沈枭垚可不记得御都城里的达官显贵还爱使碎银子。
小丫头又端了茶果来,“不是不是,是那些贵人都会被请到包厢里去,奴婢才来了半年,是进不去包厢的。”
意思就是她接触不到真正的达官显贵。
沈枭垚扬了扬下巴,示意楼下,“神武侯不是也会在楼下。”
小丫头又谨慎地摇了摇头,小声道:“侯爷很少在的。”
又再次谢道:“多谢贵人的赏赐。”
沈枭垚挑眉一笑,语气温柔:“这是我做坏事,给自己积福的。”
“啊....贵人...贵人这般和气,能做什么坏事?”她有些不安地搭话,又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弓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沈枭垚摇了摇头:“不,这是以后会做坏事,先积点福。”
小丫头目瞪口呆,再一偏头,大主子神武侯正站在一旁。
她张口要问安,秦渊扬了扬手让她走开。
沈枭垚对秦渊点头示意,“侯爷说的赌运气还算数吗?”
秦渊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道:“自然,只是不知道姑娘出什么做本金。”
沈枭垚故作沉思了片刻道:“我擅相面,不知侯爷可需要算命?”
周卿华夜里起了烧,沈枭垚在梦里惊醒,随便披了件外衫就过去了。
福山县主正在不停地用冷帕子擦拭周卿华的额头,以防她烧得太重引起惊厥。
沈枭垚过来时带了药丸,快步上去摸了摸周卿华的脉搏和额头,见情况还好便给她喂了药丸。
福山县主虽然神情慌乱,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显然是做惯了这件事。
她看沈枭垚给周卿华喂了药才道:“以前也会如此。”
沈枭垚自然知道太医会怎么治,会灌一剂汤药或也是喂颗丸子,可时下能够退烧的药都苦得几乎烧心,周卿华吃了不到高烧褪去便会腹中不适开始呕吐,这样一直折腾到退烧。
沈枭垚伸手将周卿华脚上的薄被撩开,对福山县主道:“别担心,不会呕吐,过一会儿就会好些。”
周卿华一直在吃她的药,虽然想完全退烧也不简单,但是起码不用担心她烧到惊厥。
福山县主长叹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沈枭垚这才注意,她一身单衣,发髻也只是一根玉簪松松挽住长发。
董大娘子拿了外衫给她披上,又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沈枭垚指挥侍女给周卿华喂水,又对福山县主道:“我在这看着,县主回去吧。”
福山县主有些疲累地摇了摇头,董大娘子也跟着劝:“县主,您回去歇歇吧,刚好跟国公爷说说大小姐的事情。”
福山县主却依旧摇了摇头,董大娘子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辅国公今夜宿在乔姨娘那里,恐怕两人正因着乔姨娘命里有两子而高兴。
沈枭垚看着几乎一夜未眠的福山县主道:“闲来无事,县主需要我给你看相吗?”
福山县主抬头看她,有些不解:“那就破了你每月两人的规矩了。”
本来也是故意待价而沽,引得董大娘子找上她的说辞。
但是当着福山县主的面,沈枭垚洒脱一笑:“我与县主有缘,不收钱,只当闲聊,县主要问吗?”
不知为什么,沈枭垚这样陪她守着周卿华,表情轻松得不像是遇见了天大的难题,福山县主也难得在这种时刻有了一丝轻松,她松开紧皱的眉头道:“说说吧,说得不好不怪你。”
她知道自己算不得命好,早早丧夫,成亲之后又丧母,女儿身体不好,到如今夫妻离心。
沈枭垚想了想,从外衫的衣袖里摸出几枚铜钱,取出其中三枚递给福山县主道:“劳烦县主摇一摇抛出来。”
福山县主有些疑惑但是依旧照做。
沈枭垚弯腰看铜钱正反面的间隙,福山县主起身又去摸了摸周卿华。
周卿华虽然还烫,但是脸色已经没有刚才苍白,她缓了口气又看向沈枭垚。
沈枭垚将三枚铜钱收起来,念念有词道:“县主命格极贵,30岁开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过40岁之后可能会过得操心一些。”
福山县主听她说完有些半信半疑,许是因为沈枭垚太年轻。
两人一直守到周卿华退烧,福山县主才叫董大娘子送沈枭垚回去,她自己则就在女儿外间的美人榻上睡下了。
天刚蒙蒙亮时,侍女拿回来了一封信。
福山县主派去鹿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因此她一大早便拆了信去敲沈枭垚的门。
沈枭垚已经醒了,她早早梳妆打扮完打算出门买些东西,正坐在美人榻上穿鞋子,见到福山县主来了也不意外,反而穿好鞋子起身亲自给福山县主倒了茶。
福山县主精神了许多,她看着沈枭垚开门见山道:“沈姑娘,你不是来自鹿城吧?”
鹿城去调查沈枭垚的人已经回到御都,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沈枭垚当真来自西亳。
沈枭垚并不反驳,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福山县主又道:“我有求于你,不会暴露你的身份,但思来想去,你就是为汝阳公主来的吧?西亳距离宛州那么近,你认识她吗?”
沈枭垚偏了偏头:“曾受人恩惠,来见她一面算作报恩,县主放心,我为卿华小姐治病之心纯净。”
福山县主沉默了片刻,等到沈枭垚频频看外头的天色打算起身出门时,她站起身道:“我可以帮助沈姑娘照拂汝阳公主一二。”
沈枭垚这才正色看她:“县主想要什么?”
她提出帮忙,但这世上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况且沈枭垚一开始就是在引诱她上钩。
沈枭垚想接近青雀这两年的生活,就必须有个切入口,而福山县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个人选避开了顾千俞,也避开了秦渊。
“我昨夜一夜未眠,一直想着我以后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过于优柔寡断,我这样的性子,现在忍了一时之气,将来也忍不了,可我好像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既然如此,他先负我,那我索性做个坏人坏到底,所以想问问姑娘,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药能让男子没有生育的能力。”
福山县主望着窗外,沈枭垚第一次见她在面对周卿华以外的时候温和轻慢。
似乎有一些人就是爱在做坏事的时候表现得温和可亲一点,比如她自己。
沈枭垚起身理了理衣裙道:“明日我从徐家回来后把县主想要的东西给县主。”
话说完了,福山县主却没动,又道:“姑娘昨日刚说,乔姨娘命里有二子,此事也算是介入乔姨娘的因果,姑娘不怕?”
沈枭垚失笑:“县主,我并没有介入她的因果啊,她还是可以生两个儿子。”
福山县主被这话惊住,她有些不信这话是从沈枭垚的嘴里说出的,又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御都城固有的想法困住了。
也许沈姑娘并没有坏心思,只是西亳那边的人直白些。
沈枭垚却不再说这件事,她要出门了,顺便去茶楼花楼逛一逛,打听些消息。
临出门时,她看福山县主还愣在原地便道:“县主,请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据说汝阳公主与荣安伯府走得很近,若有什么消息,还要劳烦你告诉我一声。”
福山县主这才回过神来,仓促地点了点头。
沈枭垚却笑了笑,她越过福山县主走到冯御医跟前,伸手将桌子上的那张纸抽了出来,递到福山县主跟前坦言:“县主,这里头还有昆明山海棠。”
福山县主不是寻常妇人,她闻言只道:“那昆明山海棠又是什么东西?”
沈枭垚没有说话,冯御医哼了一声道:“有剧毒,稍有不慎便死于非命。”
沈枭垚只说了一句话便闭口不言,可是福山县主已经明白了,人魄听着过于惊悚,昆明山海棠有剧毒,所以这两样御医绝对不敢用在卿华身上。
冯御医看福山县主沉着脸盯着对面的陌生女子,便道:“县主,卿华小姐的病情尚能控制,这方子风险极大,最好还是不要冒险行事。”
他已经是宫中御医,无需与一个年轻女子比较医术,这女子若是将周卿华治个不好,福山县主恐怕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御都,可若是叫这女子治好了周卿华,不说辅国公面前他不好交代,在宫里恐怕也难出头。
这御都城只有那么大,一点风吹草动都影响着宗室和宫人贵人们的想法。
说完他又道:“姑娘既没有师从,那在御都有什么亲人?或是在哪家医馆坐馆?”
冯御医到底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了,知道打蛇打七寸,这件事这对惜命的皇亲国戚们来说太重要了。
他说的这些沈枭垚都没有,董大娘子知道,福山县主也知道。
沈枭垚神色丝毫不变,福山县主和董大娘子倒是对视了一眼。
见三人都不说话,冯御医道:“没有师从,也无坐馆,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乡野游医,罢罢罢,我言尽于此,此乃县主家事,卿华小姐的病情已经稳住了,我晚些再过来探脉。”
说完他朝福山县主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屋里再次只剩下三人,福山县主在一旁的锦凳上缓缓坐下:“沈姑娘是来寻亲的,这我知道,既然没有寻到,不知原本是打算何时离开御都?”
沈枭垚将手里的方子放在了福山县主面前的桌子上:“县主被骗子骗过一次心中警惕,我十分明白,我的确是来寻亲的,只是家中平平,亲戚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打听了说是早已搬走了,我原本只打算在御都城待半个月,如今已经是第十二日。”
福山县主面带纠结。
沈枭垚对着董大娘子笑了笑,大方拱手道:“事关爱女,县主犹疑也对,告辞。”
她说完便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门口的婢女为她引路,沈枭垚一路走出了垂花门,福山县主并没有派人来拦她。
出了垂花门,门口有青油小轿会送人到门口乘马车。
她刚坐上小轿,董大娘子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沈姑娘!.....沈姑娘留步!”
她到了轿子前伏下身子猛喘几下,两个跟出来的婢女一边喘气一边扶着她,生怕她厥过去。
引路的婢女忙打起轿帘请沈枭垚出轿。
董大娘子扶着轿杆道:“县主有请!县主请...姑娘过去!”
她话语都要歇一口气才能说完,沈枭垚面上没有任何惊喜之色,慢慢从轿中出来,看着董大娘子道:“辛苦你了。”
董大娘子一甩手中的帕子,摆了摆手道:“姑娘脚力太好....,我就...就慢了两步出来,就看不见你人影了。”
沈枭要垚这才又弯唇笑了笑。
这次是回了福山县主的内厅,福山县主身旁还坐着周羡好。
沈枭垚一进门,福山县主便道:“我刚才已经与国公爷商量过了,明日起,就由你来照看卿华。”
许是因为周羡好在,她没有说的太详细,但是她给沈枭垚递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沈枭垚点了点头道:“请县主允我丑话说在前头。”
“第一,我不是神仙,不能改天改命,只能尽量延续她的寿数。”
“第二,我在用药的过程中,不能再让御医看诊。”
“第三,县主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这些基本都是之前提过的,福山县主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还特地提了去见汝阳公主的事情,福山县主有些意外,不过目前对她来说这是最简单办到的,于是点了点头道:“可以。”
一旁的董大娘子倒是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沈枭垚便看向她,福山县主微微皱了皱眉,董大娘子是她的心腹。
董大娘子在犹豫间有些恍惚,这位沈姑娘总是温和着神色笑眯眯的,福山县主却是个暴烈的性子,但是不知为何,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些相似,比如眼下这一幕。
她斟酌了一下道:“姑娘可是说汝阳公主的事情?”
沈枭垚点了点头,心却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她直觉董大娘子不会说什么好事。
福山县主正望着董大娘子,闻言眉头再次狠狠皱起,有些不耐烦道:“又怎么了?她还能跑了不成?”
董大娘子忙解释道:“跑倒是没跑,就是...就是顾大公子昨夜直闯渑池,将人带走了。”
福山县主面色诧异:“怎么回事?”
沈枭垚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沈姑娘昨日说想要见见汝阳公主,奴婢今天一早便叫人去渑池那边看看情况,谁知刚才回来的消息,说是昨日顾大公子将人带走了,不知是带回了荣安伯府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当着沈枭垚的面,福山县主只觉得头疼,捏着额角道:“定是带去了荣安伯府,汝阳一个未嫁的女子,难不成还被他养在外头!你去,看看宫里的意思。”
汝阳公主幽禁渑池是犯了错去受罚的,被接到荣安伯府享福,别说皇帝同不同意,杨家和皇后定然第一个不同意。
沈枭垚知道辅国公府与荣安伯府已经不睦已久,但就算他们说去看看宫里的意思,也不是去看杨皇后的意思。
荣安伯府是先皇后的娘家,荣安伯乃是太子苏珏的舅父,也是沈枭垚的舅父。
杨家是当今皇后的娘家,杨皇后虽没有生皇子,但是她是嫡母,除了太子,几个没有母亲的皇子都对她十分孝顺。
辅国公不站杨皇后,却也不站太子,他们站徐贵妃和雍王。
这也是眼下朝中的三个派系。
福山县主安排去打听消息的人只能通过徐贵妃看皇帝的意思,看皇帝是打算追究顾千俞和汝阳公主的过错,还是淡淡揭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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