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
“顾小诺。”
顾茵姝隐忍的惊惧泪水终于决堤。
无人知道她内心的惶恐和悔恨，她重生而来，是要救顾诺的，不是要将她推向死地的。
顾诺长睫毛轻颤，她似乎有些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断层的记忆才终于苏醒，而她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她唯一的朋友，顾茵姝。
“孟，顾茵姝……”
她颤颤出声，只这一个名字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是在做梦吗？”
她问。
嘴巴出声的时候甚至是漏风的，她才想起来，她的牙齿被嫡母用钳子拔走了好几颗。
“不是，你不是做梦，顾诺，是我，我是顾茵姝，你别怕，我会救你的，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顾茵姝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遮挡了视线，被她一下子眨掉。
顾诺眨眨眼，不是做梦啊，真好……
她不是死了吗？
那重重的棍子落在她的身上，五脏六腑都在痛，她的父亲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怎么会以为父亲爱她呢？不过是奢望啊，从小到大唯一对她表达了善意的人就是顾茵姝。
真好，临死前还能看到她。
“孟……歌，咳咳咳……”
她才开口，就呛咳出声，浑身都痛，脑袋迷糊，眼前阵阵发黑，却下一刻一股温热的带着腥气的东西顺着她的唇瓣流入，好像是注入了眸中生机似的，让她又恢复了些气力和神志……
等她看清楚自己喝的是顾茵姝的血的时候，顾诺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要……”
“没关系，顾诺，没关系，我带你回家，我会治好你，我会给你报仇，别怕。”
顾茵姝的脸色有些苍白，天知道她的血让顾诺醒了过来，她是何等的开心。
顾诺摇头，眼泪簌簌而落，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是真的死了，受尽折磨之后被活活打死。
“顾茵姝，认识你，真的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候……”
她仰着头，看着顾茵姝，喘着气费力的说道。
“嗯嗯，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顾诺，我带你回去。”
顾茵姝急忙说道，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慌的厉害，她用力去抱顾诺，可是她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脱了力，不但没抱起来，她还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顾茵姝，能再见你……一面，真好……真好……”
顾诺气息微弱。
眼角落泪，嘴角却带笑。
很好，生活那么苦，顾茵姝是唯一的一点儿甜。
“回家，我带你回家，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都不分开好不好。”
“好……”
顾诺回答她，眼泪却越流越多。
“不是你得错，不是……。”
顾诺还在说，像是要把所有的话说完似的，她知道顾茵姝的心中所想，她死了，顾茵姝会难过的，她眼睛好红，她还割破了手腕，其实她一直想问顾茵姝，她是怎么知道她从小受嫡母嫡姐虐待的呢？可是她说不出话了，神志越来越不清晰，那种生命力流逝的感觉……
“姬月，帮我……”
顾茵姝回头，急声哀求，她抱不起她。
却见姬月眼中暗云涌动，红瞳阵阵收缩，“她走了……”
“什么？”
顾茵姝心口一跳，猛一回头，就见顾诺已是闭了眼，毫无声息，只是嘴角带着一丝浅笑，像是做了什么好的美梦一样……
而顾茵姝却浑身冰凉。
“顾诺，别睡了，醒一醒。”
她轻声唤。
可是怀中人没有任何反应。
顾茵姝又一次抬起手腕，从伤口处挤出血，往她的嘴里灌，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