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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教练,别太野邢彧林妍

七个菜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疑惑之际,眼帘已经闯入了另一个小跑过来的男人。林妍回过神,宋延峥微喘着气来到了她的面前。脑门儿被他轻轻一扣,宋延峥扬唇看着她。“在想什么?妍妍。”林妍没什么情绪,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没想什么。”林妍下意识后退的动作如一把匕首,钻着他的心。宋延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掩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走吧妍妍,我们好好聊聊。”林妍跟着他进了电梯,宋延峥直接带着她去了酒店天台。没有人,很隐蔽,不会被人看到。这种偷鸡摸狗的感觉,林妍很不适。京北的天比老家冷得多。北方的冬天,漫长而萧索。天台的风一阵又一阵掀过她脸颊,顺便刮走了她和宋延峥心照不宣的沉默。“很冷吧。”宋延峥挪了位置,用背替她挡着风。看着她单薄的大衣,温声数落道。“身体本...

主角:邢彧林妍   更新:2025-05-23 21: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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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邢彧林妍的其他类型小说《邢教练,别太野邢彧林妍》,由网络作家“七个菜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疑惑之际,眼帘已经闯入了另一个小跑过来的男人。林妍回过神,宋延峥微喘着气来到了她的面前。脑门儿被他轻轻一扣,宋延峥扬唇看着她。“在想什么?妍妍。”林妍没什么情绪,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没想什么。”林妍下意识后退的动作如一把匕首,钻着他的心。宋延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掩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走吧妍妍,我们好好聊聊。”林妍跟着他进了电梯,宋延峥直接带着她去了酒店天台。没有人,很隐蔽,不会被人看到。这种偷鸡摸狗的感觉,林妍很不适。京北的天比老家冷得多。北方的冬天,漫长而萧索。天台的风一阵又一阵掀过她脸颊,顺便刮走了她和宋延峥心照不宣的沉默。“很冷吧。”宋延峥挪了位置,用背替她挡着风。看着她单薄的大衣,温声数落道。“身体本...

《邢教练,别太野邢彧林妍》精彩片段

疑惑之际,眼帘已经闯入了另一个小跑过来的男人。
林妍回过神,宋延峥微喘着气来到了她的面前。
脑门儿被他轻轻一扣,宋延峥扬唇看着她。
“在想什么?妍妍。”
林妍没什么情绪,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没想什么。”
林妍下意识后退的动作如一把匕首,钻着他的心。
宋延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掩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走吧妍妍,我们好好聊聊。”
林妍跟着他进了电梯,宋延峥直接带着她去了酒店天台。
没有人,很隐蔽,不会被人看到。
这种偷鸡摸狗的感觉,林妍很不适。
京北的天比老家冷得多。
北方的冬天,漫长而萧索。
天台的风一阵又一阵掀过她脸颊,顺便刮走了她和宋延峥心照不宣的沉默。
“很冷吧。”宋延峥挪了位置,用背替她挡着风。看着她单薄的大衣,温声数落道。
“身体本来就不好,还穿这么少。傻瓜,你不是最怕冷吗?”
自然而然的关心,像一股寒流窜进了她的身体。
又像驰骋的闪电,在她胸腔内横冲直撞。
她终于抬起头,目视着眼前的男人,瞳色极其平静。
“延峥哥,如果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大度到能包容你身边还有一个跟你关系亲密的红颜知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延峥清俊的面容终究还是失去了笑意。
“妍妍,所以你才疏远我?不理我?拉黑我?”
“这是对你妻子的尊重,也是对我的尊重。”
宋延峥争辩:“可是妍妍,我真心把你当妹妹。”
林妍嘲弄一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你明知道我暗恋你这么多年,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种话?你能把我当妹妹,不代表我可以把你当哥哥。”
“宋延峥,今天之所以能站在你面前,是因为我已经想通了,也放下了。单恋你十年其实也不亏,毕竟你也实打实地陪了我十年。你选择先下车与我背道而驰,现在我也该下车选择继续往前走。”
林妍长舒一口气,空远地望向远处的高楼大厦。
这偌大的京北市,承载着她和宋延峥初出社会、一起奋斗、相互取暖的记忆。
可终究被那时光的雾霾给掩在了消逝的烟尘中。
她转头,释然一笑。
是果断、是告别、是重新开始。
“延峥哥,就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妹妹,以后请不要再联系我了,我的新生活不想被以前的人和事所打扰。”
“祝你幸福。祝你和邢英雪幸福。”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妍决绝离开。
手却被宋延峥死死抓住。
她转头,夕阳的光正好斜打在宋延峥脸上,可明明是暖黄的光,却照得他的脸异常惨白。
“妍妍......”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线,他欲言又止。
林妍直视着他的眼睛,发现她内心已经毫无悸动了。
她低头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耳旁飘来宋延峥颤颤的声线。
“妍妍......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林妍挣脱手,用风轻云淡的眼神给了他回应。
这一次,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宋延峥的视线。
耳旁的风没那么猛了,但还是把宋延峥苍白的声线吹了过来。
“妍妍......别走......”
天色渐晚,夕阳褪去山头。
宋延峥痴痴地望着林妍离开的方向,心仿佛被生生挖了一个洞,疼得他浑身发颤。
他背靠在栏杆上,险些脱力。
酸涩的眼眶似乎在质问他。
为什么会难受?
为什么心好痛?
他完全没想过林妍刚才的话对他冲击这么大。
那是陪了他整个青春的女孩儿,他怎么可能将她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抹去。
怎么可能......
低磁的声线伴随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忽然跃入他耳。
“你现在还有机会。”
宋延峥蓦地抬头,一个冷肃稳沉的男人正站在离他两米外,手肘撑着栏杆,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宋延峥心头一跳,第一反应是他偷听且看见了他刚才和林妍的谈话。
他警惕地看着他的侧脸:“先生,您是......?”
男人缓缓转头,目光如数九寒天般凉薄:“宋先生,别来无恙。”
宋延峥仔细一看,发现此人好熟悉。
半分钟后,他猛然想起:“邢先生?”
邢彧上前,颔首。
宋延峥净身高一八三,而眼前的邢彧站在他面前,还比他高出了一截。
应该一八八往上了。
身高上已经压了他一头,气势输了一半。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礼貌的姿态蕴藏着几分他并未觉察的妒意。
“邢先生,妍妍不是说你工作忙,不和她一起来参加婚礼?”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宋延峥心里涩涩的。
看来她们的关系进展得很顺利,和他预料中不一样......
接着,宋延峥似乎想到了什么,问。
“对了,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机会?”
邢彧直接了当:“趁婚礼还没举行,你还有机会。”
宋延峥错愕,装作听不懂:“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宋延峥脸色骤然严肃:“邢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邢彧手插在裤兜里,用一种可怜又可笑的眼神蔑视着他。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权衡利弊的男人我最瞧不起。宋先生,你好好想清楚,到底选择事业还是选择爱情?”
话到这份儿上,就差明说了。
宋延峥依旧装作无知,逃避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婚礼要开始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邢彧冷冷扔给他两个字:“窝囊。”
那两个字像一块石头狠狠朝他的背后砸来。
宋延峥停下脚步,拳头渐渐紧握,并未回头:“邢先生,我希望你好好对妍妍。”
“宋延峥,你记住。”邢彧一字一顿,很有力:“是你不要她的,我给了你机会。”
指甲嵌进掌心,宋延峥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反之,心却隐隐作痛......
婚礼伴随着舒缓的音乐进行着。
林妍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笑容可掬、温润如玉的男人,眼里再无半分波澜。
而三楼围栏处,邢彧噙着一杯酒目光繁复地注释着台下的她。
目不转睛,不曾挪眼......

“......”林妍第一次见识到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她冷着脸将手抽回。
“邢教练,你好歹为人师表,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
“玩笑。”邢彧点到为止,凝眉嗤了声:“不狼就算了。”
说完,邢彧顺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套上,走向窗户旁。
再次抬眼时,他指尖已经夹了一支烟,斜倚在墙上若无其事地望着她。
“房子找到没?”
林妍不回答,捡重点说:“邢教练,麻烦你管管你兄弟。张口闭口乱喊我嫂子,冒昧了吧?”
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邢彧的脸,慵懒的调调顺着烟圈飘了过来。
“嗯,是冒昧了点。”
林妍一板一眼:“还有,不管你是逗我玩儿还是来真的,我都对你没兴趣。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烟雾下的双眸隐过刹那晦暗。
邢彧背脊微弯,低头又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烟雾散去,他微眯着眼望向她:“那这样,你换个类型喜欢。”
鸡同鸭讲。
对牛弹琴。
无法沟通。
林妍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等等。我马上下班,顺路搭你回去。”
“不需要。”
“这个点,已经没公车了。”
“我打车。”
“打车回镇上,车费得八十多。”
“......”
“放心。”邢彧道貌岸然:“我老实得很,真心实意拿你当朋友。”
“......”
“等我几分钟,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林妍最终还是因为拮据的境况妥协了。
八十块,省一省够她在镇上吃好几顿小面了。
返程的路上,邢彧倒挺正常,一路上没怎么和她说话。
把她送到家后便离开了。
此时已快八点,刚走进楼道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温润熟悉的男声。
“妍妍。”
林妍恍然,心跳漏了一拍。
她吸了口气,镇定转身。
路灯下,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正温柔地望着她。
笑容一如既往地明朗,面目依旧清俊。
正是她暗恋了十年的男人宋延峥。
怔愣中,宋延峥已走上前,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嗔怪道。
“妍妍,你悄悄回老家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程卿告诉我,我以为你还在京北。”
林妍回过神,言语无波:“太忙,忘了。”
宋延峥不适应她的冷漠,蹙眉:“妍妍,你变了。以前你什么都和我说,怎么现在......”
“延峥哥。”林妍打断,语气刻意疏离:“你现已订婚,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保持距离。”
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凝固。
许久,宋延峥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请柬递给她。
“妍妍,下个月十五号我结婚,希望你能来。你知道的,我......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林妍心坠冰窖。
原来,宋延峥跨省大老远地来找她只是为了给她送一张请柬。
“好,我一定到场。”林妍捏着请柬的指尖越发泛白:“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妍妍......我......”宋延峥欲言又止,脸上浮起羞愧歉疚之色:“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的心意,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一边接受着你对我的好不忍推开你,一边又不肯捅破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
“妍妍,你我原生家庭太相似,事业上你帮不了我......我们两个要是在一起会很辛苦。她的家庭是我们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名门望族,为了前途,我必须娶她。”
“我知道你最近很困难,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向我开口。”
耳旁刮来一阵又一阵冷风,而她的身体像一台机械,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原来,宋延峥什么都知道。
他给她释放的那些暧昧信号,让她错以为宋延峥是对她有好感的。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备胎。
尽管心脏早已拧成一团,但她神态却很平静。
“不用了。祝你幸福,也祝你成功。”
目送宋延峥离开后,瞳仁里凝结而成的冰花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滚了出来。
她曾常年行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是宋延峥陪着她一点一点寻到了光。
凛冬散尽,原来不一定会有星河长明。
十年啊,心怎会不痛。
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欲转身,邢彧的声音传入耳腔。
“心上人?”
回头,黑色身影已经站定在她面前。
下一秒,邢彧已抬手,凉凉的指腹刮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也不怎么样嘛。”
林妍撇开脸,习惯性和他保持距离。
低头抹掉泪痕,尽量用平稳的声线伪装自己的不堪。
“偷听别人讲话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没偷听。”邢彧把手机递给她:“落我车上了,回来给你送手机。”
她接过手机:“麻烦了。那我先回家了。
“林妍。”
“嗯?”
邢彧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还没褪红的双眼。
林妍瞳光擦过他的眼,却在他眸底捕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激进。
那激进如漩涡,似乎将她快要溺毙。
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
却又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正准备开口,楼道处走下来一男一女。
男人衣冠楚楚,但个子很矮,目测一米六出头。
那身高估计坐马路牙子上都晃荡腿儿。
女人一身珠光宝气、披着的貂毛大衣的样子像个中了五百万的暴发户。
虽八年未见,但林妍一眼便认出了她。
是周钢和安春芳的独生女周非月,比她大三岁。
小时候把她当狗使唤,没少欺负她。
周非月从小学习不错,大学考上了京北的师范学院,毕业后当了老师,还找了个京北户口的老公。
是镇上出了名的,嫁得好。
“林妍?”周非月也认出了她,走近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开始对她冷嘲热讽:“八年没回家,今年是哪根筋搭错想着回来了?”
林妍没接话,不辨喜怒。
周非月瞥了她一眼,优越感十足地向她介绍身旁的男人:“这是你姐夫安铖,科长来着,手头下管好几十个人。”
“嗯。”林妍语调很平:“姐夫好。”
安铖话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周非月这才注意到林妍身旁站了个高大肃冷的男人。
长得很帅,眉眼凌厉,气场十足。
就那身衣服,洗得有些发白没什么质感,一看就是便宜货。
全身上下透着穷酸样。
绝对没她老公条件好。
“这位是?”
林妍还未开口,邢彧倒自我介绍起来。
“邢彧。林妍的相亲对象。”

爸爸?
爸爸!
邢彧结过婚,有孩子了?
林妍内心一震,诧异地望向邢彧。
邢彧却很淡然,很自然地朝女孩儿招了招手:“过来,檬檬。”
女孩儿小跑过去,坐到了邢彧身旁。
邢彧探了探她的额头,说话轻言细语,很温柔:“嗯,退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孩儿摇摇头,把亮晶晶的圆眸转向对面的林妍。
她古灵精怪地歪着脑袋,把林妍看了又看:“阿姨,你是谁呀?”
女孩儿长得很可爱,但林妍性格淡漠,加上她本身不喜欢小孩儿,所以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小孩儿打交道。
只能挤出一个自认为亲和的笑:“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朋友?”女孩儿眼珠子溜溜地转,托着腮咧嘴:“是爸爸的女朋友吗?”
林妍连忙撇清:“不是。”
女孩儿不信,转头向邢彧求证:“爸爸,到底是不是呀?”
邢彧盯着林妍,修长的手指敲着桌沿:“也许是,也许不是......”
女孩儿懵懂,甩了甩脑袋,用清澈纯净的眼神重新看向林妍,小表情极其认真。
“阿姨,我叫宁檬,今年七岁了。你放心大胆地和爸爸谈恋爱,我不会跟着他一起生活的,所以以后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我爸爸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哦!他不仅打拳厉害、做饭也好吃哦!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妈妈!”
林妍始料未及。
难不成这小屁孩儿也盯上她了?
一个邢彧够她应付的了,她可没精力再去应付一个孩子。
“檬檬,我和你爸爸只是朋友。”林妍起身:“我得去上班了,你们慢慢吃。”
......
整个上午,林妍忙得未曾离开工位。
抓紧时间赶工作进度,毕竟这是她来这个公司接下的第一个单。
不能出任何差错。
中午,同事们吃饭的吃饭,午休的午休,只有林妍还在忙活。
“林妍。”
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林妍抬头,是同事方金瑶。
她戴着一副眼镜,衣着简朴干练,尽管化着淡妆也遮不住她脸上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疲态。
听苏心说,打这个公司成立,方金瑶便在。
她工作认真,做事一丝不苟,深受红姐重用。
但林妍第六感很准,从昨天开始,她便察觉到方金瑶对她充满莫名敌意。
“什么事?”林妍问。
“聊聊。”
“可以。”
两人在楼下随便找了家饮品店,坐下后,方金瑶开门见山。
“林妍,辞职吧,换个地方工作。”
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林妍似乎猜到了一二。
她按兵不动:“为什么?”
方金瑶缓缓搅着果汁,发出一声轻笑。
“林妍,以你的能力去哪儿都可以找到一口饭吃,为什么一定要来我们这个小公司和我们抢饭碗?这几年AI软件兴起,公司效益本就不好,能接到大单的机会少之又少。你这运气好啊!刚来公司红姐就给了你一个大单,要不是你,这单子非我莫属。”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
这种事,她屡见不鲜,早已应付得得心应手。
林妍不卑不亢,回笑。
“你是公司的元老,论资历我比不上你。但职场上,不谈资历,只论能力,就算我把手头这单让给你,你有能力完成吗?有时间找我喝饮料,倒不如多花些时间提高自己的专业素质。”
方金瑶脸色微变,没料到林妍比她还直接。
看着柔柔弱弱好说话,结果是块钢板。
林妍来硬的,那她便来软的。
“林妍,不瞒你说,我是个单亲妈妈,家里还有个儿子要养,每个月我就靠这点工资提成过日子。你要是待在这公司,怕是以后大单子都给你了,我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希望你能体谅,我是真的不容易。”
开始道德绑架了,她不惯着。
“这个世界没有谁容易。你现在所看到我身上的容易,也是我曾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用汗水换来的。你要养儿子,我要养自己,不置可否,你这无理的要求我不会答应。”
方金瑶没破防,反而很平静一笑:“林妍,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方金瑶肘着桌子,启唇:“看到你勾引邢教练。”
“勾引?”
“没错。我看到你和邢教练走进同一个小区,看到你俩走得很近!林妍,你知道红姐喜欢邢教练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红姐,你认为红姐还会留你吗?”
林妍有恃无恐:“我现在手头握着这么大一个单子,我走了你认为谁损失大?红姐是个聪明人,既然能做老板,格局没你想的那么小。”
方金瑶被呛得拍桌:“林妍,你怎么油盐不进?”
林妍不说废话,喝了口果汁起身:“挺好喝,就是有点酸。记得买单。”
回公司时,林妍买了一个面包,啃完又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她一向是个工作狂,只有让自己沉浸在忙碌中,才能暂时忘掉生活中的纷扰和不必要的烦恼。
一直到晚上八点,她才将今天计划的工作任务完成。
她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一看,原来六点时邢彧发来了微信。
点开看,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他买的菜。
对了,还得给邢大爷做饭。
林妍回复:我才下班。
那头秒回:等你。
林妍一想到檬檬还在家,便觉得不妥。内心本也拒绝,借此借口:你孩子在,不太方便。
下午我已经把她送老家了,她得回去上学。檬檬说,要给我们制造二人世界,不打扰我们。
林妍直接回了一句:我没兴趣做别人后妈。
邢彧没再回任何信息。
关上电脑,林妍拿着包走出公司。
刚下楼,她的目光便被路边停放的一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所吸引。
在这座小县城里,这样的豪车着实罕见。
随着车门缓缓打开,后座走出一位精致优雅、仪态大方的女人。
女人黑发如瀑般披在肩上,妆容精美细腻,身着一件名牌大衣,周身散发着富家千金般的娇贵气息。
然而,女人却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那女人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细细端详一番后,嘴角才勾起一抹鄙夷的笑。
“你就是林妍吧?我在楼下等你很久了。”
林妍不认识她:“你是?”
女人声音柔得似水,但声调却异常刺耳。
“我,是宋延峥的未婚妻,邢英雪。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你哦!”

林妍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唇齿被撬开,舌尖被攻占,她才赫然清醒。
随之挣扎推搡,但邢彧就像一堵墙似的,压得她无法动弹。
“唔......放开......”林妍拼命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手腕却被轻而易举地扣住。
邢彧张弛有度地吻着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喘:“别把......手......打疼了......”
林妍用力撇开头,终于躲开了他的攻势:“邢彧......你疯......啊......”
话未说完,灼热的气息已划向她侧颈,细碎又温柔地轻吮着她的肌肤,只听见邢彧极哑的声音浮过耳腔。
“嗯......我疯了......”
吻越发放肆,撩拨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身子开始止不住微颤,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她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挣扎中,邢彧终于松开了她。
没了束缚,林妍用力甩了他一个巴掌:“很好玩是吧?”
邢彧毫不在乎地盯着她湿红的唇,柔腻一笑:“消气了吗?没消气再打一巴掌。”
林妍攥着手:“邢彧,我没心思陪你玩。”
邢彧目不转睛凝着她:“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那更不可能。”
心口倏然一紧,但他唇角却扬起了弧度:“行,那我们继续做好朋友。”
说完,邢彧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餐桌。
又被摁在椅子上,林妍已经没耐心了。
“你还想干什么?”
邢彧走进厨房,端出提前做好的菜,给她盛了碗饭。
“我亲了你,你吃我的饭,两清。”
林妍想着刚刚的事就恼:“不吃。”
邢彧抬眉:“没吻够?不想和我两清?”
“......”真想找个语文老师把他抓起来。她迎上邢彧的视线,直击他的痛点。
“邢教练,你这么浪荡檬檬知道吗?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一个二婚男人感兴趣,以后请你自重。”
邢彧眯着眼:“你很在意?”
林妍无视他,拿起筷子吃饭。
半晌,邢彧才正经开口。
“檬檬是我战友的孩子。几年前他父亲在执行中牺牲了,她母亲随后因病去世,跟着家中的爷爷相依为命。”
“我想领养她,但不具备领养条件,檬檬也不愿意离开爷爷,最后只能认她做我的干女儿。”
“那晚聚餐,檬檬爷爷打电话说孩子发烧,我赶回村里把她接来县城看病,所以当时才提前离开。”
“还有过年那几天没来找你,也是回去陪檬檬了。”
“所以朋友,我身心干净,不是二婚。”
林妍筷子一顿,有点惊讷。
着实没想到是这样的剧情。
她言语少了几分尖锐:“所以,檬檬一直都是你在养?她生活、学习的一切开销都是你在承担?”
“嗯。”
林妍一时不言,心中对邢彧的成见有了稍稍的转变。
三十多岁没结婚的单身汉,却要负担抚养一个陌生小孩儿,在小县城这种思想保守的地方,于他来说并无任何好处。
想不到,还挺有责任心。
林妍重新抬头,邢彧也正看着她。
她没避开,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硬朗的面孔,电光闪石间竟在他身上隐约看到了一层罕见的光晕。
觉察到林妍异质的目光,邢彧漫不经心地扬了扬下巴:“被我迷住了?”
“......”迷你个鬼。
吃完饭,邢彧问:“下周好像就是你那心上人的婚礼,去不去?”
林妍心里还没定夺:“再说。”
“你不想去我可以替你去。”
“不用。”
“他当时可邀请我了。”
“你别太闲。”
邢彧笑笑,不再说话。
林妍离开时,他望着她纤瘦的背影,脑海中闪过刚刚她在小区楼下盯着手机哭鼻子的悲楚画面。
“林妍。”他没忍住叫她。
林妍握着门把手正准备开门,闻声回头:“嗯?”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值得你流泪,温饱无虑、睡个好觉比什么都重要。”
“你记住,你没有任何问题。朋友,你好着呢。”
林妍的心隐隐颤动,鼻腔渐渐发酸。
在眼红的那一刻她转身拧动了门把手,快速离开。
第二天上班,林妍刚到公司就被贺澜叫去了办公室。
林妍猜测,方金瑶可能去找了贺澜。
在贺澜没有主动开口询问时,林妍先故作无事。
“红姐,找我什么事?”
贺澜挑着细眉打量着她,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林妍,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贺澜明显在试探她。
看来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也没必要瞒下去了。
她一五一十地把方金瑶找她的事告诉了贺澜。
并向她解释清楚她和邢彧的关系。
听完,贺澜环着手睨着她:“你说你对邢彧没感觉?你都住他对面了还没感觉?”
“都是巧合。”林妍强调:“我和邢教练真的只是朋友。”
贺澜眼珠子狡黠,忽然拐了个弯:“林妍,那你觉得我和邢彧配不配?”
“配。”
“哪里配?”
“相貌、年龄、工作,都配。”
贺澜话里有话:“林妍,你老实说,你觉得邢彧怎么样?”
“挺好。”平心而论,他除了骚一点、浪一点,的确是个好人。
“那你对他没感觉?”
林妍坦言:“红姐,我现在只想工作赚钱,没心思想其他的。”
“真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林妍很真诚:“红姐,你和邢教练才是完美一对,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了,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贺澜低声哼笑,扫了眼她的脖子:“你脖子上那玩意儿谁给你种的?”
林妍神经一跳,镇定地拢了拢外套领子。
邢彧昨晚的杰作,她肯定打死不能承认,瞎编道:“被虫子咬了。”
“真巧啊。”贺澜悠悠道:“邢教练刚被狗咬,你也被虫子咬。缘分妙不可言呐。”
林妍:“......”
贺澜摇头,随即冲她摆了摆手:“行了,去工作吧。”
“嗯。”
“对了,金瑶是公司的老员工,性格虽直,但人不坏。我和她聊过了,她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也别和她计较。”
“知道了,谢红姐。”
林妍前脚离开,贺澜后脚就去了隔壁的疾风搏击馆。
她直奔二楼邢彧办公室,推开门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死瞪着正在忙活的邢彧。
邢彧司空见惯地扫了她一眼,语调无起伏:“有事?”
贺澜翘着二郎腿,晃着脚尖。
“喂,老娘我不陪你演了,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以为我喜欢你!老邢,林妍非但没吃醋,还祝咱俩百年好合!你他妈玩大了你!”

林妍很明显地感觉到他那里的变化。
没吃过猪肉,但她见过猪跑。
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她神智逐渐恢复清明,再次重复:“起开。”
邢彧压着她,眸光似冬日晨间的薄雾,晦暗而幽深:“和苏明军相亲,感觉如何?”
“没感觉。”
“跟我比呢?”
“没什么两样。”
邢彧探寻到了她眼底里的冷漠和抵触,凝了她片刻,松开她。
“行了,吃火锅。”
林妍坐起身,将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情绪有些低沉:“不想吃了。”
说完,林妍去厨房拿上手机准备离开。
邢彧先一步堵在门口。
目光碰撞,冷热对峙。
林妍疲惫沉气:“邢彧。”
邢彧敛眸:“生气了?”
林妍看着他不语。
邢彧主动把脸凑了过去:“打吧,多扇几巴掌。消消气。”
林妍安静又平和地目视着他。
一开始,她以为邢彧对她只是出自男人的好色。
但相处到现在,她发现邢彧似有若无的某些举动如寒冬里的一簇火光,正一点一点地炙烤着她尘封的心弦。
她不傻,邢彧浪荡轻浮的言行举止下刻意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她从小到大,深陷在凛冬黑暗,只要有人向她投来一丝温暖,她便会即刻感知。
对爱如此敏感的她又怎会不知邢彧在想什么呢。
可她哪还有力气去接住他的真心。
他越认真,她越害怕。
那种油然而生的回避感就像寄居在她身体里的寄生虫。
时时刻刻在她耳旁撕咬警告——
没有哪个男人主动接近你是专程来爱你的。
好比那时候宋延峥的出现将破碎的她重组修整,她把他当成了她的一切。
可结果,却被再次摔碎,剩下她一个人在黑夜里默默捡拾掉落的碎片。
这世上的任何一段关系压根不存在什么天长地久。
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变质。
都会。
林妍整理好思绪,对邢彧深深开口。
“邢彧,以后我不来给你做饭了,我希望我们之间保持好男女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从和你相亲到现在,和你接触下来,我很诚恳地说你是个好人。但我有必要告诉你,现在除了工作,我无暇想其它。我不会一直呆在县城,我以后还会回京北,还会继续打拼我的事业。”
“我每天工作很累,下班回到家还要不停加班。我只想睡个好觉、努力挣钱、平静安稳地生活。”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关照。但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很真诚,直接的拒绝。
邢彧只是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洞察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过了半分钟,他嘴角却松垮一笑:“嗯,听你的。”
看着林妍离开,他在门口站了很久。
打火机划破沉寂,香烟缭绕。
他咬着烟走向阳台,吐出的每一口烟雾都夹带着沉郁。
夜很黑,没有星子、没有月亮,如一个被掏空了的无尽黑洞。
他半仰着头与黑暗对视,尼古丁麻痹着他的神经。
可心,依旧闷得发紧。
烟身燃尽,他哑声沉吟。
“林妍,到底怎样才能靠近你......”
......
接下来的日子,林妍每天两点一线,除了上班就是回家。
邢彧没有再来打扰她,但和他偶然碰上过两次。
两人没有打招呼,陌生疏离的样子好似之前的相识是一场梦。
但她生活依旧不平静。
那日和苏明军吃完火锅,虽拒绝了他,但他秉持不留遗憾的态度开始对她进行穷追猛打。
每天一束花是常态,每天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也是必然。
弄得公司上上下下无所不知。
一上班,就听到“苏明军又送你花啦!苏明军人不错,条件又好,你考虑考虑!眼光别太高,你都二十八了!试着谈谈!”的话语萦绕耳畔。
虽找苏心说了好几次,但苏心也无可奈何。
说她表哥是一根筋儿,不听劝。
她无奈,只好置之不理,充耳不闻。
时间每天循环着,那个敏感的日子在她心头清楚地倒数着。
这天,还是迎来了宋延峥大婚之日。
飞机在京北机坪滑降落时,她的心也随之陡然。
决定来参加宋延峥婚礼,是她昨晚才做下的决定。
曾经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青涩少年,无数次在黑暗中安抚着她的温润男人。
是该说再见了。
她曾如此凄惨、狼狈、懦弱,如果没有宋延峥的陪伴和鼓励,也许早就变成了一粒飞扬的尘土。
各有各的路,正好借此次婚礼,和他好好说清楚。
到达京北已是傍晚,她去酒店放好行李便出发去了婚礼现场。
婚礼在京北市超五星级酒店举行,很盛大,很热闹。
她虽对邢英雪不了解,但闻见此景,心中对她的雄厚家世也有了具象概念。
婚礼晚上七点举行,她提前了一个小时到。
远远的,她看见身着白色西服的宋延峥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迎接客人,他的旁边,站着身着定制款礼服的邢英雪。
佳人配才子。
很登对。
林妍理了理大衣,踏着高跟鞋上前。
宋延峥看见她,镜片下的双眼泛着柔光,神色难掩雀跃。
“妍妍!”
林妍站在他和邢英语雪面前,没有看他,也没有刻意回避,莞唇道祝福。
“延峥哥、英雪姐,祝你们新婚快乐。”
邢英雪回了她一个温雅的笑,友好地拉过她的手,将眼底深处的敌意藏得严严实实。
“妍妍来了,欢迎。大老远地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真是辛苦了,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知道吗?”
林妍淡淡抽回手,点头。
邢英雪挽上宋延峥的胳膊,故意提了一嘴:“对了,听延峥说你交了个男朋友?怎么没带他一起来?”
林妍应付:“他工作忙,没空。”
“那真可惜了。要是能和你一起来,我和延峥顺便替你把把关,看你男朋友到底值不值得托付。”行英雪含着笑,转眸:“你说是吧?延峥。”
“嗯。”
宋延峥视线一直在林妍脸上游离,期许般等待她看向他。
可他还没等到,林妍已经往宴会厅走去。
“妍妍。”她的态度,让宋延峥有种难以言说的平静,他尽量稳住声线:“你先进去坐坐,待会我找你聊聊。”
林妍嗯了一声,留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宴会厅内,布置的精美豪华,是她喜欢的蓝色调主题。
望着偌大屏幕上滚动放映的婚纱照,林妍思绪陷入停滞。
忽然,她觉察到背后似有一道目光,正在射向她。
下意识回头,她看到了一个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
肩宽体阔,身形高大。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衬得他挺拔矜贵。
她定睛蹙眉,那人已经消失。
心里琢磨着。
那背影怎么那么像邢彧......

林妍找了个借口把苏心先打发走。
然后往马路对面走去。
邢彧上前接她。
“你怎么也来了?”跟屁虫。
邢彧没回答,打开车门:“上车。”
坐上车,车内的暖气驱散了身上一半严寒。
还没开口,邢彧已从他衣兜里拿出一瓶纯牛奶递给她。
“牛奶可以溶解辣椒素,保护胃黏膜。”
林妍缩了缩手指,抬手接过。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是加热的。
紧握着牛奶,林妍的心也随之收紧。
她抬眸:“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辣?”
邢彧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张力十足。
年夜饭那晚,他放了一点辣椒,她都觉得辣。
自然是碰不了辣椒的。
他侧身松垮一笑:“猜的。”
林妍动了动唇,没说话。
邢彧忽然猛地凑近,鼻尖擦过她的脸颊,吐纳的气息落向她耳廓。
“晚上,我也要吃火锅。”
被邢彧浓烈的气息包裹着,林妍耳朵酥痒痒,她动了动脖子,警惕而紧张地看着他。
“邢彧,你又发什......”
话说一半,腰被揽过,柔软的上半身跌入了他结实的胸膛。
剪水秋瞳逐渐被那双漆黑的深眸吞噬,顺带将她后半句话一同吞没。
他真的,有种让人难以挪开眼的硬帅。
错神间,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吃清汤火锅,好不好?”
不知是车内空调太高,还是和邢彧这过分亲昵的姿势。
总之,她有点热。
“你......你先放开我。”
邢彧手臂再度收紧,毫不收敛地勾着她,重复:“好不好?嗯?”
林妍身体已经僵了,被迫点头。
邢彧盯着她眼尾的痣,眼底浸着几分柔光:“朋友真乖。”
“......”
邢彧终于放开她,林妍回避似的把头转向窗外。
车行驶起来,车窗外的绿化带倒退着,在她眼中急速闪过。
思绪也随之飘忽起来。
一次又一次,她分明是抵触的,但总是在不经意间沉沦于他的撩拨。
她深吸一口气。
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一定是从未和男人亲近过,正常罢了。
色令智昏而已。
正常。
......
傍晚六点,林妍微信又收到邢彧发来的照片。
又是他买的一堆菜。
看来,他真要吃火锅。
加班到晚上八点,林妍到家时,邢彧如往常般倚在门口等着她。
“朋友,等你做饭呢。”
林妍疲惫地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给他做饭这个要求。
分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但一想到邢彧为了她而受伤的手,也理所应当。
林妍回去放了个包,去了对门。
进门时,门口摆了双粉色的新拖鞋。
犹豫间,邢彧却说。
“给你买的。”
“我就穿以前的旧拖鞋。”被女主人似的对待,她抵触。
换好拖鞋,林妍正准备脱掉外套去厨房备菜。
邢彧那贱嗖嗖的声音阻断了她拉拉链的动作。
“内衣穿了吗?就脱。”
“......”自上班后,她每天都穿。
公司开暖气,得脱外套。
怎么可能不穿。
林妍没搭理他,脱下外套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忙活。
厨房是开放式,邢彧靠着餐桌凝神望着她姣好的背影。
她身着米色修身低领毛衣,身下是浅蓝色微喇牛仔裤。
将她纤瘦却有料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柔顺的黑发松垮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
很简单的打扮,却如夏日里浮过的微风,清丽又令人发烫。
邢彧静静地看着,最后把目光定向她颈侧的吻痕上。
那是昨晚他留下的痕迹......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只见林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见是个陌生号码,她接通按下免提便把手机放在厨台继续洗菜。
“你好。”
“妍妍,是我。”电话里宋延峥低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厨房:“你为什么把我电话拉黑?为什么删了我的微信?你到底怎么了?”
林妍先是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菜。
正准备拿起手机关掉免提。
邢彧修长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握着手机高高举在头顶。
他眸色一暗,低淳的嗓音滑过耳腔。
“阿研,专心点。”
林妍缩了缩眼眸,用嘴型警告他。
“别闹!”
电话里宋延峥听到了男人声音,一贯温润的语调带着几分愠怒的质问。
“妍妍,谁在说话?你又和邢彧在一起?”
“延峥哥,我......唔......”
唇被赫然封住,堵住了她还未说出的话语。
“认真做......饭”邢彧轻碾着她,最后一个字声音极小。
林妍知道,他又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宋延峥。
故意让他误会。
“妍妍!”电话那头宋延峥按捺不住,声音高了好几个度:“妍妍,你说话!你故意气我是吗?”
口腔被强势攻占,她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她拧眉捶打着邢彧,暗示他适可而止。
而邢彧却埋首滑向了她的耳端。
声音依旧很小,只有她能听见。
“朋友......我们气死他好不好?”
林妍毫无准备,他凌乱狂热的吻再度加深。
危险而战栗。
下一秒,却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无法自控的低吟。
邢彧掌心轻握住她后颈,望着她水盈盈的双眼,缓声。
“很好听。”
说罢,邢彧直接挂断宋延峥电话,捞起林妍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眼前的邢彧,眸色很深,如狼似虎。
林妍暗暗汲气,强行直视着他。
“可以了。不用演了......”
邢彧盯着她泛红的眼尾:“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
林妍抿唇,眼神如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闪个不停。
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刚刚她竟然发出了那般羞耻的声音。
她面不露色岔开话题,掌心覆上邢彧胸膛,用力推了推。
“起开。”
邢彧岿然不动,深深地看着她。
“你认真了,朋友。”
“......”被拆穿的林妍,有些难堪,按在邢彧胸膛上的手指慢慢蜷缩,指尖深陷于他的黑色毛衣中,似在隐藏尴尬。
邢彧握住她的手背,动一动身体。
“没关系,我也是......”

这是林妍第一次见邢彧发火。
真正意义上的发火。
她盯着他深邃的双眼,瞳仁中除了有压制的怒意外还有满满的担忧。
面对这样的邢彧,她一时哑言。
邢彧依旧绷着脸,声音冷硬:“这是小县城,不是京北!今天遇到野狗,明天遇到坏人怎么办?你省那几块钱的打车费能成富婆?能不能长点心?”
话虽不好听,但句句掺着关心。
林妍知轻重,刚刚要不是邢彧,她估计得被狗咬得稀碎。
她垂着眼睫,没看他:“刚刚,谢了。”
邢彧把手从她肩上挪开,看着她脸上未散去的惊恐,眉头微蹙。
声调中的怒气也已然消散:“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
话落,垂着的视线无意间被邢彧手背上那抹刺红所吸引。
她本能地抓起邢彧的右手,才发现他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齿印,正浸着血。
林妍神色微动:“你被咬了?”
邢彧不以为然地抹掉了手背上的血,蓦地勾唇:“怎么?担心我?”
又开始骚了。
林妍掏出手机打车:“走吧。”
“去哪儿?”
“疾控中心,打针上药。”
......
从疾控中心走出来时,已是凌晨两点。
寒意腾升,林妍吸了吸鼻子。
接着,身上覆上一件黑色外套。
残存的余温将她身上的寒意顿时驱赶。
不等她说话,邢彧先开口:“帮我披着。刚打完针,热。”
林妍瞥了眼他身上单薄的毛衣,再慢慢移向他被纱布包扎的手。
心头滑过一丝微妙的起伏。
这人,到底是真不正经还是装不正经?
两人并排走着,路灯下一高一低的身影和谐又暧昧。
邢彧不说话,她倒有些被动。
“今晚聚餐你不是提前走了吗?”林妍问:“怎么会......碰上我?”
“偶遇。”邢彧语调端得散漫:“你信吗?”
“不信。”
邢彧停下脚步,开始用他那蛊人的眼神勾着她:“对,就你想的那样。我在跟踪你呢。”
林妍皮笑肉不笑,无语噤声。
邢彧却注视着她。
他发现,林妍的眼睛底色永远是黑色的。
空洞幽暗,探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甚至她每一次微扬的唇角下,似乎都蕴着一潭死水。
这潭死水似乎随时会将她溺毙......
她好像,一点都不快乐。
“林妍。”邢彧岔开话题:“以后再遇到野狗我教你一个应付方法。”
“什么方法?”
“我不是专业养狗的,但我知道,遇到狗时,你慢慢靠近它,让它觉得你没有丝毫恶意,然后再轻轻抚摸它的头。正常的狗是不会咬你的,如果咬你了......”
林妍听得认真:“咬我了怎么办?”
“如果咬你了,就当我没说。毕竟开头我也说了,我不是专业养狗的。”
“......”林妍才反应过来邢彧在胡诌。
但莫名戳中了她的笑点,唇角浮起一抹弧度。
“朋友,好看。”
“什么?”
笑起来好看。
......
第二天早上,林妍第一次敲响了对面邢彧的房门。
门打开,四目相对。
邢彧穿着罕见的浅色上衣,气质雅痞地倚在门前,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见惯了邢彧一身黑,忽然见他穿白色,竟从这个大糙汉身上看到了几分矜贵。
“稀客,有事?”
林妍回过神,把准备好的两千五现金递给他。
“这是之前欠你的钱,你数数。”
邢彧接过,假意点钱,嘴却没消停:“中彩票了?”
这是她预支的工资:“你收就行,干净合法。”
邢彧把钱放到一旁的鞋柜,扫了眼她手中的黑色袋子:“还有事吗?我的朋友。”
林妍攥了攥手中的袋子,有些别扭地把东西轻放在门口:“这是十五个鸡蛋。”
邢彧一讷:“鸡蛋?”
“昨晚你帮了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因她受伤,总觉得要给他点什么心里才没有负担。
邢彧笑:“十五个鸡蛋你就把我打发了?”
“这是土鸡蛋,有营养。”周钢给的,属于借花献佛了。
“朋友,我冰箱里全是土鸡蛋。”邢彧逗她:“怎么?你舅舅家的鸡比我奶奶家的鸡下的蛋更金贵啊?”
林妍哑口无言。
十五个鸡蛋,是有点寒碜。
林妍心一横:“这样,等你伤好了,我请你吃饭。”
“之前欠的那顿两百元之内的饭还没吃,加上这顿你已经欠我两顿了。”
林妍:“嗯,记着的。”
“进来坐坐。”
“不用了,还要上班。”
“吃早餐没?”
“吃了。”
“吃了几个土鸡蛋?”
“......”真会猜。
邢彧读懂了她的神色,拉着她的胳膊进了屋。
直接将她按坐到餐桌旁:“我煮了芥菜肉丝粥,品品细糠吧朋友。”
接着她看着邢彧转身走进了厨房。
林妍不由环视屋子,三室一厅,原木风装修风格。
阳台养了很多植物,客厅玻璃壁柜里摆着很多书。
沙发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地面一尘不染。
整个家简朴干净却又温馨。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家。
想着,邢彧已经端着粥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盛了碗粥推到她面前:“没有葱,也不烫,喝吧。”
林妍用勺子搅着粥,看了眼邢彧缠着纱布的手:“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你还做饭?”
“受伤而已,不是残废。”
林妍建议:“最近你还是别做饭了,叫外卖吧。”
“我胃挑,吃不了外卖。”
林妍懒得管他,送了口粥进嘴里。
邢彧倚在靠椅上,笑着和她协商:“朋友,你要是真想感激我,在我手没好之前来给我做饭吧。我买菜,你做饭,一起吃,如何?”
林妍婉拒:“我上班忙,没空。”
“只做晚饭。”
“最近工作量很大,需要每天加班。”
“没关系,吃夜宵。”
林妍:“......”
邢彧忽而一叹,戏精上身。
“算了......那我就顶着这受伤的手自己做吧,大不了严重感染,残废打不了拳。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事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行了。”林妍受不了,打断:“别装可怜了,我做。”
“嗯,算我手上这伤没白挨。”
这时,卧室门打开,一个大概七八岁、穿着睡衣的小女孩儿走了出来。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朝邢彧软软地喊了声。
“爸爸......”

林妍别扭地眨了眨眼,迅速把视线移开。
得了。
刻在骨子里的轻浮,顺眼才怪了。
上完药,车行驶起来。
“进城有事?”邢彧把着方向盘询问。
“嗯。”
“什么事?”
“找房子。”
邢彧眸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接着神色从容地试探。
“这是打算以后在龙平县发展了?”
林妍敷衍:“算是。”
手头没钱,身体也不好,只能呆在老家先过渡一段时间。
等年后去县城找个工作,攒点钱了再做打算。
闲聊几句后,又安静下来,林妍干脆闭眼打起了盹。
醒来时,已到达目的地,身上披了件黑色外套。
这铁公鸡,还挺细心。
驾驶室空无一人,林妍四处搜寻,透过前挡玻璃捕捉到了邢彧的身影。
他正站在车外打着电话,身形修长挺拔,黑色毛衣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有种难以言喻的刚毅魅力。
这时,邢彧恰巧撇过头,撞上了她的视线。
眼底本一片冷色的他在触及到她目光的那一刻,凌厉褪去,漫上几分欠欠的痞气。只见他挑了挑眉,启唇:“醒了?”
隔着玻璃,林妍读懂了他的嘴型。
林妍走下车把外套递给他:“谢谢。”
“朋友。”邢彧把外套搭在胳膊上,刻意咬字:“又客气了。”
“......”林妍按了按太阳穴,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最近长时间吃药,精神不好,嗜睡严重。
“四十多分钟。”
“今天麻烦你了。”林妍忽然想到什么,停顿片刻,问:“邢教练,油钱A吗?可不能让你吃亏。”
“醉翁之意不在酒。A钱是假,想和林小姐做‘朋友’才是真。”邢彧往前迈了一步,微微屈身凝着她,荡出一抹笑。
“而且,吃亏是福,我喜欢吃亏。”
近距离对视,邢彧那炽热蛊魅的目光让林妍莫名感到了一丝侵略和危险。
该说不说,这邢彧真挺会。
没谈过几段恋爱绝对锻炼不出这娴熟的撩人技术。
林妍回了他一个冷笑,转身离开忙正事。
一上午过去,看的几套房她都觉得不合适,价格超预算。
县城一室一厅八百起,押一付三要几千。
身无分文的她本就靠信用卡度日。
她只想租个四五百的房子并按月付,可中介说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单间都得七百往上。
下午林妍准备打道回府时,她接到了中介的电话。
说是世纪广场那边临时有一套一室一厅的精装房,房主明天去外地,今天急租,租金只需要五百,而且还可以按月付。
完全符合她的预算。
属于是天上真掉馅饼了。
她当即去签了合同,生怕慢一步这馅饼就被别人吃了。
刚忙完房子的事,她手机又响了起来,接通电话才知是一家翻译社让她过去面试。
昨晚她才在招聘平台投了简历,今天就接到了电话,正好面试地点就在世纪广场附近。
面试过程很顺利,老板是个热情直爽的本地女人,红唇卷发,成熟又漂亮。
一听她是京北外国语学校毕业、且在知名翻译大公司干过,便爽快录用了她,告诉她年后再入职。
只是县城的薪资比京北少了一大半。
面试完,林妍刚坐电梯下楼,身后响起一声激动高亢的声音。
“嫂子!”
林妍条件反射转身:“莫凯?”
“嫂子,你来县城做什么?”莫凯连忙上前迎接,嬉皮笑脸询问:“你是来找彧哥的吧?”
张嘴就来。
服了莫凯这老六了。
“别乱喊,我和邢彧没关系。”
“知道了知道了。”莫凯左耳进,右耳出:“既然来了,那嫂子进去坐坐啊!”
林妍这才发现,英语机构的旁边竟是一家拳击馆。
门口挂着醒目大气的招牌。
——疾风搏击。
邢彧的地盘!
邪门了,巧得匪夷所思。
纳闷中,莫凯已经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了馆内。
一楼有很多学生正在上课,家长坐在休息区等候。
看着莫凯和她拉拉扯扯,纷纷投来各种吃瓜的目光。
“嫂子,都看着呢!”莫凯小声朝她嘀咕:“是你自己走,还是我继续拽着你走?”
“......”林妍脸上挂着不耐,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莫凯上了二楼。
也好。
见了邢彧,正好和他探讨探讨关于莫凯管不住自己嘴乱喊她嫂子一事。
二楼是成人班授课,林妍随意扫了几眼,没见邢彧踪影。
“嫂子。”莫凯凑到她身旁:“彧哥不上大课,只上一对一的私教。”
林妍:“我不关心。”
莫凯管她爱不爱听,自顾自地一顿输出。
“嫂子,彧哥厉害着呢!不仅精通拳击格斗、柔道桑博,而且他还是退伍特种兵,身手忒强!你要跟了他,整个县城没人敢欺负你!”
特种兵退伍?
林妍不感兴趣,也懒得接话,跟着莫凯来到了二楼左边尽头的房间。
莫凯没敲门,拧动把手推门而入。
“彧哥,嫂子来了!”
莫凯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疾手快地把她推进了屋内。
然后,关上门拔腿就跑。
空气静止。
林妍眼眸微扩,愣了。
眼前的邢彧浑身冒着热气,手里正拿着条白色毛巾在擦汗,俨然一副刚锻炼完的样子。
他穿着黑色拳击裤,上半身却一丝不挂,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经过喉结再流向他股胀的肌肉弧度上,最后隐没于裤腰间。
好一副血脉偾张的身材。
“朋友。”邢彧见到她有些许意外,随后歪着头闲散地睇着她:“半天不见,就想我了?”
林妍把目光从他腹肌上挪开:“你是不是有自恋型人格障碍?”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不拜你兄弟莫凯所赐。”
“哦?”邢彧放下毛巾,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眸光暗蕴缱绻:“啧,你不会跟踪我吧?”
林妍被他逼退到门板间,两人距离顷刻拉近。
厚重的气息压了下来,邢彧的眉眼近在咫尺,写着有种难以压制的放纵。
荷尔蒙蔓延,林妍呼吸有些乱,下意识朝他胸膛推去:“让开。”
触及到他肌肤的那一刻,林妍才意识到他没穿衣服。
那实打实的触感,令她尴尬又羞耻。
紧接着,邢彧俯身又凑近了几分,神情暧昧,语气却清明。
“朋友,袭我胸?”
“......”病得不轻。
林妍僵着身子不敢动,总觉得一抬头唇就能碰到他的下巴:“有病吧你,我不是色狼。”
下一秒,邢彧抓起她的手,作势强按于他的胸膛。
“色狼一下又怎样?你倒是狼我一下啊。”

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一颤。
林妍倒不是心虚,而是面对眼前如此耀眼而精致的邢英雪,自己身着朴素、满身平凡气息,潜意识里认为,宋延峥选择邢英雪本就无可厚非。
“你好。”林妍不喜欢弯弯绕绕:“找我什么事?”
邢英雪凤眼一弯,忽然低头轻抚着自己小腹:“我和延峥有宝宝了,大概是个女儿。延峥名字都给她起好了,他说......叫宋慕雪。”
有宝宝了......
他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她压住心头那股酸涩,淡声:“邢小姐,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来给我秀恩爱的吧?”
邢英雪张狂一笑。她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毛骨悚然的芒刺。
“林妍,年前延峥骗我说来龙平县看望老友,我知道他肯定是来找你。我这人啊,眼里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谁觊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教她......如何做人。”
“我知道你和延峥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刻难舍,但他既然选择了我,我劝你也趁早死心。人呐,得要有自知之明,就你这样的地摊货,拿什么跟我比?”
林妍却笑了:“邢小姐,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宋延峥没把握?以至于你大老远地来找我和我说这些自以为是又没用的屁话。”
邢英雪悠闲地欣赏着自己别致的美甲,目光渐渐寒凉,阴恻恻地盯着她。
“林妍,被开除的滋味如何啊?辛苦打拼多年好不容易坐上部长位置又被他人取代是什么感受啊?在京北声名远扬的林总监却遭翻译圈全面封杀,又作何感想呢?嗯?”
林妍恍然大悟:“是你?”
“没想到吧,就是我呀。”邢英雪捂嘴一笑,无名指上钻戒折射的光如利刃扎进了她的眼眸。
“你留在京北,太碍我眼,也免得延峥心生惦念,只能使点小手段让你离开。”
一直以来,林妍单纯地以为是自己不顺,才接二连三遇到如此倒霉的事情。
原来一切始作俑者是邢英雪。
林妍冷冷地看着她:“宋延峥知道吗?”
“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会为了你和我吵架?”邢英雪身上透着淡淡的疯感。
“林妍你听着,我今天来就是专程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和延峥有任何联系。如果我还发现你和他纠缠不清,我会让你在小县城也待不下去!”
“还有,我们的婚礼,你必须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幸福的成为延峥的新娘。”
邢英雪说完,回到了车内。
她透过贴着密封膜的车窗,尖锐的目光投向车外的林妍。
她虽不施粉黛,但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气质淡雅清冷,又带着点让人探究的神秘。
的确长了一副令男人垂涎的样貌。
看来,这趟她来对了。
“小姐。”前排司机询问:“现在是回去还是顺便去看看大少爷?”
邢英雪心烦意乱:“回去吧。”
车启动,邢英雪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一如既往传来低沉的声音。
“什么事?”
“邢教练,忙不忙?”
“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邢英雪不开玩笑了,不满道:“哥哥,每次我给你打电话,你那语气跟我欠你钱似的,你就不能温柔点啊?”
电话那头声音依旧没起伏,重复:“说事。”
“我来龙平县办事,路过你拳击馆去看你来着,结果你不在。我现在回去了,那就等我婚礼再见吧。”
听筒里沉默片刻,似乎猜到了什么:“你来龙平县有什么事?”
“找个人,解决问题。”
“找谁?”
“就一贱女人,你又不认识。”
“我问你找谁。”
邢彧声音沉得发寒,邢英雪头皮有些发麻:“哥哥,你......怎么了?”
下一秒,电话已被挂断。
邢英雪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屏幕。
她那喜怒无常的闷葫芦大哥,今天吃火药了?
......
林妍回到小区后并没有立刻上楼,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吹着冷风。
风顺着颈窝一寸一寸钻进肌肤,让本寒凉的心变得更加僵硬。
她点开和宋延峥的聊天界面。
全是宋延峥给她发的信息,有告诉她今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有对她的驱寒问暖,有叮嘱她是否按时吃药和复查。
这些越界的分享和关心如密不透风的铁笼,无形中将她桎梏,令她苦不堪言。
哪怕她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宋延峥依旧日复一日给她发着信息。
她搞不懂,真的搞不懂他究竟什么意思。
但如今,她也没那个心情去搞懂他了。
她沉了口气,准备将宋延峥的微信删除。
可就在这时,却弹出了宋延峥发来的微信。
妍妍,小雪刚给我打电话说她去找你了?她说你们聊得很愉快,她很喜欢你。以后小雪就是你的嫂子,她性格温柔、为人善良,我相信你一定会和她相处得很愉快。
对了,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小雪她怀孕了,我没想到我即将快当爸爸了。妍妍,你也会替我开心的对吗?
林妍垂着头,看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忽然笑了。
可笑着笑着屏幕上却落下几滴泪水。
很久,她将屏幕重新点亮,果断地删掉了宋延峥的微信,接着点进通讯录将他的号码一并拉黑。
整理好情绪上楼,电梯门打开便见邢彧倚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
林妍若无其事地朝他走过去,开口时嗓子控制不住的沙哑。
“今天太累了,实在不想做饭,你随便吃点吧。”
邢彧盯着她泛红的眼眶:“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遇到个朋友,聊了些事。”
邢彧心知肚明,眼底隐藏着某种隐忍。
下一秒,邢彧一把将她拽进屋内,等林妍反应过来时,她已被邢彧抱坐在门口的鞋柜上。
她太阳穴突一跳:“你又要干什么?”
邢彧双手撑在鞋柜两侧,微扬着头笑得懒散:“朋友,不开心的时候是需要转移注意力的。”
接着,她后颈被猛地扣住,冰凉的唇夹带着灼热的气息欺压而上......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
火辣辣的感觉刚袭上脸颊,周钢已经愤怒起身将她护在身后。
“安春芳!我都说了,钱是我主动给妍妍的,和她没关系!”
安春芳指着他的鼻子,一脸失望:“周钢,我平时省吃俭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你倒好!两千块说给就给!我怎么就嫁给你这种不分轻重的男人!我要离婚!离婚!”
周钢嘴唇抖动,脸色几乎勃然一变。
“好!离!我也受够了!这些年我工资全都交在你手上,每个月我就留五百块零花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听你的,你还要我怎样?你说!还要我怎样!”
安春芳被周钢吼得一愣。
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起来,把矛头指向林妍。
“林妍!你看你一回来准没好事!你干脆死在京北算了!现在好了,我们家被你弄得鸡飞狗跳!我和你舅舅要离婚了!你满意了?”
“安春芳!”周钢青筋暴露,声音抬高了好几个度:“你闭嘴!”
“行了,别吵了。”林妍站出来,波澜不惊地望向安春芳:“房子我已经找好了,本打算在家过完年我再回县城。既然不欢迎我,我可以马上离开。还有,不是我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是你自己。”
安春芳愤懑抓住她的胳膊,瞪着眼:“林妍,你现在长本事了?敢顶嘴了?你别忘了,是我把你养到大的!”
“是吗?”林妍半带着轻笑,冷意偏飞:“要我和你回忆回忆,你是怎么养我的吗?”
安春芳被林妍锐利的眼神弄得心头一紧,心虚地岔开话题。
“懒得和你扯!你赶紧把那两千块钱还回来!周钢的钱就是我的钱,我都没同意他凭什么给你!”
林妍拗开手:“钱在宾馆,我没带在身上。”
“我不信!”
话落,安椿芳像个泼妇般扯着林妍的衣服开始搜她身。
“砰——”
门突然被踹开。
只见邢彧一脸肃冷地站在门口,浑身冒着凉凉的寒气。
他径直走到林妍身旁,不卑不亢地看着安春芳:“您好阿姨,我是邢彧。您应该认识我。”
安春芳懵了,张了张嘴:“邢......邢教练......你怎么来了?”
邢彧礼貌微笑着,但双眼冷若寒潭:“林妍没告诉你吗?我和她正在接触。”
安春芳顿了顿,狐假虎威换了副面孔。
“那个......妍妍没告诉我啊!你们不是......不是互相没看上嘛!”
“她没看上我。”邢彧的声音很沉:“但我看上了她。”
安春芳觉得周遭气温低了好几度。
“哎哟不早说!瞧这事弄得......”安春芳连忙轻拍了林妍的肩膀,赶紧缓和气氛:“你这孩子,邢教练都看上你了,你还搁这儿挑啥啊!”
林妍心累,光看着安春芳那张势利的面孔就觉得窒息恶心。
邢彧摸出五百现金放在一旁桌上:“现金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一千五转您微信。”
“这多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安椿芳已经没皮没脸地把手机收款码点了出来。
收到钱,安春芳舒坦了。
“邢教练,怎么转了两千过来?多转了五百嘞!”
邢彧漠然淡声:“多的那五百,修门。”
“哎哟,还是邢教练想得周到!”安春芳心情大好,不折腾了:“妍妍,你收拾一下家里,我去做饭,等会儿留邢教练一起吃饭!”
林妍闭了闭眼,二话不说直接离开。
任凭安春芳在身后嚷嚷她也置之不理。
一路走回宾馆,她才转身停下脚步对身后一直跟着他的邢彧开口:“别跟着我了,回去吧。两千五我会尽快还给你。”
“你脸色很不好。”邢彧走到她跟前:“不舒服?”
“有点累了。”林妍抿了抿干涩的唇:“我回去睡会儿。”
回到宾馆,头痛加剧。
她咽下两片药,一头扎进被窝里。
可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往事如一仗刀片,把她的记忆划得鲜血淋漓。
那时候舅舅在县城工地做小工,周末才回来。
安春芳一直都不喜欢她,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只要不高兴,就拿她撒气。
只有舅舅周末回来,她才能过两天安稳开心的日子。
她悄悄告诉过舅舅一些事,但并没有改变什么,换来的只有安春芳和舅舅的激烈争吵。
后来,她也习惯了。
习惯了缩在墙角吃周非月不吃的剩饭。
习惯了她做错事安春芳灌她厕所水。
习惯了没有由头、年复一年地打骂......
本以为八年时间总会消磨掉一些冷硬的东西。
可事实上,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怎样的努力她都看不上你。
若不是想着家里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舅舅,这个地方,她永远也不会回来。
......
醒来,已是晚上八点。
头依旧很沉。
她走到窗户边看了眼天上悬挂的月亮,月光笼罩着小镇,寂寥凄清。
正准备收回视线,楼下伫立着的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笔挺的身姿卓然而立,抛去那身自带的冷冽,浑身散发着周正之气。
林妍神色微动。
这么冷的天,难道他一下午都呆在这里,不曾离开?
思忖片刻,林妍洗了把脸下楼。
屋外冷风肆虐,林妍不禁打了个寒战。
可出来后却未见邢彧的身影。
扫了眼四周,大概是走了。
她拢了拢羽绒服,去小卖部买了三罐啤酒朝镇上广场走去。
广场旁有一条石梁河,夏天镇上的人都喜欢来这儿玩水乘凉。
小时候,她一受委屈,最喜欢来这儿偷偷哭鼻子。
林妍坐在河边台阶上,盯着月亮放空了很久。
刚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身侧忽然压过来一道影子。
抬眸一看,邢彧正眉目慵懒地拎着一沓啤酒站在她旁边,修长的身影在月色中宛如青松。
邢彧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拿出一罐啤酒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朋友,喝酒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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