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祁江晚卿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弑夫后,我成了新帝的白月光萧祁江晚卿》,由网络作家“月栖于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帐外倏然雷声大作,暴雨如注。长公主道,“看见了吗,你没有这个命,放手吧。”宁王怒吼,“我不信命!”双眼瞬间染上猩红,如地狱修罗一般走向长公主。梅锦柔和柔嘉公主一同扑向两人。梅锦柔挡在长公主身前,一副不顾生死的模样。柔嘉公主抱住宁王的衣袖,泪眼婆娑地劝道,“二皇兄,不要做傻事!”宁王向后倒退两步,一把甩开,“没你的事,让开。”嘉合帝眼含热泪,“你怎么变得这副样子,樾儿。”宁王浑身一震,声音低沉了许多,“拟旨吧,父皇。”片刻后,帐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人身穿铠甲,走了进来。“宁王殿下。”宁王蹙眉道,“何事?”“太子和晋王就在帐外,可要去看一眼?”宁王回头,睥睨着几人道,“可听见了,尸首就在帐外,若想见最后一面,我让人抬进来。”长公主和柔嘉公...
《重生弑夫后,我成了新帝的白月光萧祁江晚卿》精彩片段
帐外倏然雷声大作,暴雨如注。
长公主道,“看见了吗,你没有这个命,放手吧。”
宁王怒吼,“我不信命!”双眼瞬间染上猩红,如地狱修罗一般走向长公主。
梅锦柔和柔嘉公主一同扑向两人。
梅锦柔挡在长公主身前,一副不顾生死的模样。
柔嘉公主抱住宁王的衣袖,泪眼婆娑地劝道,“二皇兄,不要做傻事!”
宁王向后倒退两步,一把甩开,“没你的事,让开。”
嘉合帝眼含热泪,“你怎么变得这副样子,樾儿。”
宁王浑身一震,声音低沉了许多,“拟旨吧,父皇。”
片刻后,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人身穿铠甲,走了进来。
“宁王殿下。”
宁王蹙眉道,“何事?”
“太子和晋王就在帐外,可要去看一眼?”
宁王回头,睥睨着几人道,“可听见了,尸首就在帐外,若想见最后一面,我让人抬进来。”
长公主和柔嘉公主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满脸哀伤。
嘉合帝心有不忍,转过了头。
就在此时,萧祁步伐轻盈地来到宁王身后,手中的剑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别轻举妄动,小心刀剑无眼。”
长公主和柔嘉公主一瞬不瞬地盯着浑身湿透的萧祁。
宁王听到萧祁的声音,惊恐得瞪大双眼,“你,你怎么还活着?!”神情呆滞,不可置信道,“明明传来了你们的死讯......太子怕是也没死。”
相对宁王的震惊,萧祁的语气平和了许多,“自然。”
宁王大喊,“还愣着做什么,挟持我父皇!”
帐中的将士一个未动,只持剑站立着。
“一个个的都是死气儿的!”宁王爆喊一声,随即泄了气,他什么都明白了,“是我入了你们的局。”
宁王垂着头喃喃道,“成王败寇。”
“父皇,你最偏疼的儿子没死,你是不是很欢喜。”宁王的眼眶涨红,猛然转身。
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萧祁木然低首看向腰腹部,温热的液体滚落而下,撕心裂肺的疼痛骤然升起。
萧祁咬紧牙关,毫不迟疑地挥动手中的剑。
‘咚,咚咚咚。’是头颅滚动落地的声音。
“啊!”惊呼声短暂喊叫过后,梅锦柔和桑若公主齐齐晕了过去。
长公主脸色惨白,剧烈地喘息着。
嘉合帝怔怔地呆坐着,精气神似是被抽干,站起身一步步地向外走去。
‘扑通’一声,外面一声一声叫喊,“陛下!”
萧祁用力捂着腹部走了出去。
几人抬着嘉合帝正要进帐,萧祁闪身道,“快宣太医!再来些人,将帐内清理干净!”
*
待江晚卿回来时,风静雨停,炊烟袅袅,营地里一片灯火通明。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不少巡逻的侍卫。
江晚卿一路被护送着回到了营帐。
桑若一见江晚卿回来,“姑娘,你去哪了?”
江晚卿被拉着前前后后地看了一圈,确定她安然无恙。
桑若抱着她又哭了起来,“宁王殿下被晋王殿下杀了,梅姑娘和桑若公主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江晚卿微微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表姐。”小跑着绕过屏风,见梅锦柔双眼紧闭地躺在床榻上,登时落了泪。
梅锦柔的丫鬟雀儿说道,“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惊吓过度,给服了安神的药,这才一直不醒的。”
江晚卿听罢才安了心,又叫来桑若细细问过,才知晓了来龙去脉。
“晋王殿下伤势如何?”
桑若摇摇头,“只听说流了许多血,其他的不知。”
“我去看看桑若公主。”
江晚卿见桑若公主也昏睡着,小坐片刻就离开了。
抬头望见萧祁的营帐里烛火灼灼,江晚卿斟酌几息挪了步子。
“我想见晋王殿下。”
守卫面无表情地应道,“属下去通报。”
“姑娘,请进。”
江晚卿抬步甫一进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原是刚换完药,旁边还放着一盆血水。
江晚卿上前,看着萧祁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眼眶凝起酸涩。
蹲下身,静静地瞧着,从失了血色的俊颜,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萧祁紧闭双眼,却未错过那一缕幽香,随着那道气息逐渐哽咽,他的心也跟着抽紧。
帐中伺候的人退了出去,江晚卿才轻轻道,“殿下?”
见他未作答,江晚卿才低低啜泣起来,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滴滴滑落。
额间突突跳动,那破碎的呜咽,一声声地回荡在耳边,萧祁的手攥紧身下的寝褥,“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江晚卿震惊地看向他,那双凤眸正定定看着自己。
萧祁盯着江晚卿眼角欲掉不掉的泪珠,唇边的笑容渐盛,“别哭了给我盖上被子,冷。”
江晚卿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懊悔着不该在他面前掉泪,连带着手中的动作也重了不少。
萧祁拧着眉心道,“宁王没将我杀死,却要死在你的手下了。”
江晚卿一顿,放轻了力道,唇瓣微启,“看来殿下的身体应是无恙了。”
萧祁云淡风轻道,“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江晚卿将几欲脱口而出的奚落咽了回去,“已看过你,我就先回了。”
“好好歇息。”
“且慢。”
两个字让江晚卿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问道,“殿下还有事?”
萧祁深沉的凤眸中带着探究,“你我从前是何种关系?”
见江晚卿不语,萧祁继续道,“卫临说了一些,我更想从你这里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萧祁想知道的可不止是这些,每每与她在一起,他莫名的想与她亲近,心底叫嚣着,想要触碰她。
这些绝不是他的臆念,他们之间绝不是卫临说的,他心仪她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定有肌肤相接过。
萧祁胡乱猜测着,难不成两人已越过雷池?
深邃的眸底,涌动着晦暗的幽光。
江晚卿的心燥热得似一团火在烧,不由低声暗骂。
她拿起案几上的茶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引得她更加干热。
内里被灼着,似发烧一般,连呼出的气都有些烫人。
江晚卿想着回府得沐个浴才是。
车窗外面是一堵极高的墙,和定北侯府的那道极像,江晚卿并未觉得不对,单手扶着车壁喘气。
又过了一阵子,她才抬头,窗外的景色都是她所不熟悉的。
“这是去哪?”
前面驾车的人并未回答。
江晚卿挪过去打开了门帘,一张熟悉的脸吓得她跌坐在地。
“你,你.....”
苏瑾笑道,“怎么,不认得了?”
江晚卿心下震惊,片刻后镇定下来,前后联想揣测着。
定是在宋序那碰了不干净的。
难道是那杯茶?
他真是嫌活得长了!
竟然给她下这等腌臜之物,还敢把她推给苏瑾。
身上似有细细密密的小虫在爬,越来越难捱,江晚卿紧咬贝齿撑着。
思虑着要如何脱身。
“小侯爷,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可以给,比之多上三五倍也未尝不可。”
苏瑾嗤笑着,“你看我如今还能翻身吗,我想要的不过是钱财,再去一个无人认得的地方,了此残生罢了。”
江晚卿忙道,“可以,我来安排,你先送我回去。”
苏瑾回头看了眼那幔帘,摸了摸鼻尖,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语气渐轻,“你可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一直求而不得,好容易有了这机会,哪还能再想其他。
本来这辈子苏瑾就没指望能碰这多娇花,如今有了机会,怎能甘心放弃。
听着他那几近自语的话,江晚卿的心霎时沉到了底。
药劲儿越来越凶猛,一阵阵的酥麻窜进全身,江晚卿蜷缩着身子,把车厢内扫视一圈,没什么称手能一击致命的东西。
她自发髻上摸到了一直发钗,拔下紧紧攥在手里。
若不能取他的性命就了结自己,挖眼也好,捅心也好,只要能让他无法下手。
江晚卿将茶饮尽,趴在窗上向外查看。
此处已不是城中,道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水面,这条路直通前面的一座水榭。
这地方,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觉,真是想了个好位置。
马车停下,苏瑾掀开幔帘,发痴般盯着江晚卿红的滴血的双颊,“可是难耐极了,我这就疼你。”
见江晚卿惶急地向后退着,苏瑾笑道,“别怕,在这里可施展不开,那边已铺好了软榻。”
苏瑾的手就要碰上江晚卿,陡然传来一声闷响,后脑炸开的剧痛,他还来不及惊呼,就趴在马车上昏死过去,被人一把拖到了地上。
江晚卿瞪着眼向后看去,月白的衣袖掀开车帘,露出了宋序的脸。
宋序望着她殷红的脸,狠狠地吞咽着,语气依旧温润,“晚儿,我来晚了,被吓到了吧。”
江晚卿含糊不清地吐字,“送我回去。”
“你这模样......苏瑾真是该死,竟然敢给你下药。”
说着宋序抬脚上了马车,伸手要去扶她。
江晚卿躲避着他的触碰,坚持道,“我要回去!”
宋序耐心地哄着,“送你回去怎么进府,那边有水榭,你先去进去歇歇,我去找大夫救你。”
见她依旧不动,宋序上前拉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抱下了马车。
“宋序,你若不想我恨你,就放下我!”
美人在怀,他怎么可能放手,管她哭也好,骂也好。
只要是成了他的人,无论是梅家还是定北侯府,都说不出来半个‘不字’。
况且他可是在苏瑾的手下救的她,算得上是英雄救美,让她以身相许不过分吧。
宋序想着心底更加兴奋,他已经能看到那官道宽敞又明亮地呈现在眼前。
江晚卿用力踢打着,那力道对宋序来说如抓痒一般。
他的呼吸粗沉,脚下加快,嘴里哄人的话不断,“晚儿,听话,中药若不及时纾解,极伤身子的。”
“马上就舒服了,乖。”
“事后,我定会负起责任,不会让你白白失了清白给我。”
门被踢开,江晚卿攥着发钗,只等致命一击,前世今生的仇就一并都报了。
想着,她竟有些解脱的松伐感。
这辈子,江晚卿本以为只为了仇恨而活。
眼前一一闪过熟悉的面孔,她心里浮现出不舍,没想到的是,到了此时,她最放不下的是那人。
早前没看清的情意,如今才明白,还有何用。
见江晚卿眼角的红意更胜,宋序心痒难耐将她放在了软榻上。
“晚儿,为了救你也只能暂且委屈你了。”
江晚卿坐起身,“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为何还要一再求娶?”
宋序挨着她坐下,“傻姑娘,若无情意,怎会一再求娶,你这话问得。”
江晚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脑袋又清明了些,“自古,两家结亲,为权,为势,为利益,为情的可谓少之又少,不知表哥是哪种?”
小丫头在不经意间长大了,心思竟会如此缜密,宋序忍着欲念,硬是多了几分耐心,“我自然是最后一种,爱慕你,情深不知所起,更无法自已。”
“晚儿,可能我会用些手段,但,都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宋序想推心置腹地坦露,毕竟今日的前后因果,若是被有心人推敲,他是摘不出来的。
想到那盆妖艳的花,他的心又安定下来,本就是查无可查的事。
艳桃花和那无根之水,缺一不可。
他早已处理干净,谁能发觉。
“这辈子我会好好待你,你我定会相伴到老,儿孙满堂,我此生都不会纳妾,更不会去那烟花之地,晚儿,放心给我。”
这话如此熟悉,上辈子他就是这样用满腔的深情,让她全身心沦陷。
她怎么会再重蹈覆辙,受他蒙骗。
“表哥,你若真心对我,就将我送回去,用八抬大轿迎我入门,再行周公之礼。”
宋序眯起眼,真是难伺候!
三人随着那道声音望去。
宋序一身月白色圆领长袍,端得温文尔雅,目光却少了平日的光彩。
“表哥。”
十几日未见,宋序只觉仿若隔世一般,上前欲拉江晚卿。
顾行以身做挡,“纵使是表妹,宋大人也该守礼。”
宋序看向顾行,眼神微眯,就是他,夺走了她。
顾行的官职高于他,宋序不得不行礼,“小顾大人,晚儿不仅是我表妹,还是…….”
“无论是何关系,女大尚且还避父,我劝宋大人那句称呼也改一改。”顾行沉了脸,言辞犀利有力。
江晚卿在身后低语,“顾公子,我们走吧。”
顾行转身微笑道,“你先去偏厅等我。”又给了江晚卿一个安抚的眼神。
梅锦柔在江晚卿耳侧道,“听姑母说,顾公子文武双全,不会吃亏的。”
江晚卿险些被她的话气笑,宋序敢在宫里动手,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江晚卿一直被顾行以保护的姿态掩在身后,宋序变了脸色,语气不由加重,“晚儿,我有话同你说。”
江晚卿闪身出来,“什么话明日再说吧,今日宫宴,属实不便。”
宋序急了,“为何避我如蛇蝎!”
江晩卿垂下眼帘,声音也降低了几分,“我没有。”本来已经够惹眼的,她不想惹怒宋序,再招来更多的瞩目。
江晚卿低眉顺眼的模样,让顾行心疼的不行,“劳梅姑娘带江姑娘先行。”
梅锦柔拉着江晚卿就走。
江晚卿被拉得一趔趄,皱眉道,“表姐,不该让顾公子与他说。”
“他想英雄救美,也正好看看他如何应对。”梅锦柔眨了眨眼。
胡闹也要有个度,顾行与她尚未定婚,怎能为她处理这些,“我去与他说几句。”
江晩卿走至顾行身侧,“表哥,明日我去寻你再说,行吗?”
宋序如今才感觉到,她已经不属于他,心绪再难平静,抬眸去看顾行,两人真是相配。
“好,依你。”
江晩卿笑了笑,“顾公子走吧。”
离宋序远了些,江晩卿低声道,“我从前与宋家表哥定过亲……”
“我知晓,那又如何。”顾行垂眸看她,“莫要担心,再过几日,母亲就去梅府提亲,之后,你尽可依靠我,无论何事!”
江晩卿微微点头,这话却未说进她的心里。
顾行实在是个好夫君,在他身上几乎挑不出错来。
可宋序不也是如此,骗的她命都没了。
就与顾行相敬如宾过几年,之后便以无法孕育子嗣为名和离。
反正,她也生不出孩子。
进了偏厅,不少人已经勾勒出轮廓。
江晩卿被一幅海棠吸引,花蕾隐匿着,泛出些许的红色,绿叶层层叠叠,莹润透绿。
“海棠花如重重珠缀,竟似闻到了花香。”
惊鸿一瞥,男子瞠目结舌地盯着江晚卿,手中的笔滴了墨在画上都未察觉。
顾行顿感危机,作画的男子可是今科状元,才气斐然,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容貌不如自己。
“朱大人,斩卷了。”
看着朱宴霎时间涨红的脸,江晚卿笑道,“大人不若在此处画面青瓦白墙。”
朱宴面露喜色,“姑娘的主意甚好!”
几笔下去,意境更浓,像极了江晚卿在江陵院子里的那株海棠,惊喜道,“一株海棠穿墙来。”
顾行皱眉道,“江姑娘,那边无人,我们过去吧。”
“好。”
江晩卿想着顾行所指的方向走去,身后留下一道目光久久都未收回。
这一幕被萧祁尽数看在眼里,随即压紧唇角。
顾行将画纸摊平,温声道,“江姑娘随意站着便好。”
待江晩卿站定,顾行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江晩卿被他看的脸色发烫,低声提醒道,“顾公子,还不动笔吗?”
“这就开始,只怕我画技拙略,不能将你的美呈现出来。”顾行痴痴地望着她。
江晩卿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已有些后悔应他入画。
顾行笔下生风,极快地勾勒着。
这时,一个内侍走来,“江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顾公子我去觐见皇后娘娘。”
“我等你。”
内侍引着拐过廊角,走过蜿蜒的长廊,又穿过了御花园。
江晩卿走得有些累,开口问道,“还有多远?”
内侍道,“就在前方水榭。”
远远的,江晩卿只看清一道模糊的人影,约莫着距离。
内侍停了下来,“江姑娘自行上去吧。”
江晩卿道了声谢,迈步上了曲廊。
走到水榭的台阶下,江晩卿行礼道,“晩卿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直到江晩卿的膝盖都发酸了,对面也没开口让她起来。
江晩卿只得用余光去瞄,却只看到一片月白色的衣角。
今日苏皇后身子未好,根本没出席宴会,为何将她叫来此处,又迟迟不开口叫她起来。
江晩卿的腿弯的太久,有些抖了起来,她忙掐了自己一把,心中思忖着要如何提醒苏皇后时,一股蛮力将她拖拽过去。
她不由得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紧接着跌进一个熟悉的胸膛,清冽的檀香气息瞬间将她笼罩起来。
是萧祁给她披了一件氅衣,她站立不住,这才撞上了他。
“怎得投怀送抱上瘾了?”
江晩卿紧张地望着,他眉眼间透着冷淡,连声音都染上了寒意,“是我没站稳,这氅衣还给殿下,我不冷。”
萧祁并不接那氅衣,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句句疏离,都是为了顾行吧。
“你对顾行生了情意?”
江晩卿微怔,下意识的想摇头,旋即僵硬地点了头。
萧祁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凝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的问,“欠我的恩情,要如何还?”
江晩卿眼里的惶恐,他看的一清二楚,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情意在,两人相识的时间虽短,但经历的都是要命的事,她怎么就看不到自己。
江晩卿不知他要做什么,就没有作声。
萧祁的声音很轻,“这恩情,困扰了你许久。不若今日就还了,如何?”
药汁灌入喉咙的灼烧感还未散去,江晚卿猛地睁开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姑娘可是热了?”桑若取出绢帕为她拭去额间细汗。
戏台上伶人正唱着,“醒黄粱,世事似浮生一梦……”
喧闹的气氛,让江晩卿心神恍惚,眼前熟悉的景象,如置身于华胥之梦。
她微微愣住,意识到这是祖母的花甲寿宴。
可她不是被宋序灌下药,躺在床上昏死过去了。
难道是梦?
不,那绝不是梦!
让她如置寒渊的背叛,还有那种五脏俱焚的痛楚,都无比清晰地告诉她,那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可现在,她竟回到了嘉合二十年。
“宋序。”她无声咀嚼这个名字。
“姑娘?”桑若见她有些不对,担忧地轻唤。
江晩卿的眼睫颤动,半晌才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应了一声,“嗯。”
江晚卿起身,目光落在祖母鬓间的红宝石金簪上,那是她母亲的嫁妆之一。
她的眸色冷了冷,随后往垂花门走去。
前世寿宴这日,祖母与宋家长辈商议着要定下她与宋序的婚期。
几个月后,父亲升迁,江家举家搬去了京都。
自此江陵便独剩她一人。
老天也听到了她死前的殷望,让她回到了大婚前夕。
江晩卿紧咬齿根,不能白白重活一回。
回到闺房,江晚卿回想着前世的种种。
她在江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也只顶个嫡女的名头罢了。
江晚卿永不会忘记,寒冬腊月的地有多凉,夏日酷暑的天有多热。
也只有年节时,才能吃顿饱饭。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嫁妆被祖母霸占,却不敢吭声。
直到她与宋序议婚,祖母才发现她身上的价值,之后的日子也好过了些。
那时,宋序常来陪她,逗她开心,给她带吃食穿用,让她的生活有了色彩。
江晚卿闭了闭眼,她爱慕宋序也不是没有原由的。
宋序常常对她说,“晚儿,我就是你的避风港,会护佑你一辈子!”
护佑。
江晚卿恨不得立刻冲过去问问他。
可记得当初的种种誓言?
该让他也尝尝那吞噬肺腑的毒药是何种滋味!
江晚卿狠狠的吸了口气,换息片刻镇定下来。
她的死虽是宋序所为,却与江家人都脱不了干系。
是他们一起将她推入了深渊。
她想不明白的是宋序为何要杀她。
江晚卿视线扫过案几上的漏刻,笑了。
她的仇,她的恨,就从今日起清算!
*
江家大门口。
萧祁眯着细长的凤眸,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沈世子的名号亮出来,那门房差点摔了跟头。”
沈彻无奈摇头,“殿下,咳,公子就不要打趣我了。”
萧祁收了收唇边的笑意,“无趣,我来都来了还让我隐去名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沈彻说道,“如此还是便宜些,毕竟今日人多且杂,公子的安危更重要。”
萧祁清冽的声音里掺了些揶揄,“也是,定北侯世子的名号都让门房惊得险些滑倒,何况是……”
绕过影壁,萧祁止了声音。
“定北侯府到。”
吵闹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
江晩卿抬首望去。
两名年轻男子被前呼后拥的进了院。
父亲身前的端方男子,正是江晩卿姨母家的表哥,沈彻。
前世,江晚卿并不亲近这位表哥,只因他实在是太过端谨。
可如今看来,权臣的特质已在沈彻身上隐隐显现。
她转眼又看向沈彻身旁,玉树风逸的男子。
一身锦衣玉带,从容矜贵,竟将世子表哥都比了下去。
江晩卿一双美目望着两人,在继母身侧默默打量着,哪知那陌生男子竟望了过来。
漆黑的凤眸看得江晩卿心里一紧,屈膝后僵硬地垂下眼眸。
沈彻的视线四处找寻,终得见那道熟悉又乖静的身影。
“晚儿,怎站得如此远,过来些。”
沈彻并未忘记母亲的嘱咐,要为江晩卿撑撑腰,让人知道她背后是定北侯府。
江晩卿在众人的注视下,移步上前,带着乖甜的笑,微微屈膝,“表哥。”
沈彻的面上柔和了些许,“许久未见,又长高了。”
接着道,“这位是离公子。”
“这是我表妹江晚卿。”
“离公子。”江晚卿再度福身,礼数周全。
“表妹好。”
这语气亲昵的好似她是他的表妹一般。
怎如此不知礼数。
江晚卿蹙眉望去,他正居高临下地看她,唇角带着玩味的笑。
江晚卿忙转向沈彻问道,“姨母近来如何?”
“母亲身子不错,只是惦记着你,特备了些京都的吃食和小玩意让我带来,待会让人送你房里去。”
萧祁立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叙话,
江晩卿无法忽视那道胶在她身上的视线,对沈彻道,“我带表哥去见祖母吧。”
厅内,男女分席,之间用屏风相阻。
一道熟悉的身影让江晩卿目光一沉,想起他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吞下那毒药,彻骨的寒意从骨缝里丝丝渗出。
宋序身型颀长,立在屏风旁,迈着步子越过众人来到江晩卿面前,目光和煦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伸臂行礼,“表哥何时来的,怎不早说,我好与你接风。”
江晚卿静静地听着,指尖抚过腰间的荷包,这是与宋序的定亲礼。
是他亲手挂在她的腰间,她珍惜异常从未将其取下。
他说,“晚儿,你我便如这玉珏一般。经年流转,情意不改。”
江晩卿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恨意,走向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端坐高堂,见了沈彻,立刻起了身。
沈彻行礼道,“祝老夫人松鹤延年,春秋不老!”又命人奉上贺礼。
江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在贺礼上扫过,“我这一把老骨头,能得世子来祝寿,真是福事,未曾出去相迎,世子可不要怪罪我老太婆。”
沈彻道,“老夫人哪里的话,该是晚辈来拜见您才是。”
江晚卿看着笑容满面的江老夫人,语气惊惶,“祖母头上戴的,是母亲的嫁妆吧。”
江晚卿望过去,见萧祁抬脚走了上来。
“苏瑾!你敢动她!”萧祁周身布上寒意。
苏瑾干笑了几声,“我就是和她聊上几句,绝没动手!”
萧祁冷冷吐字,“滚!”
刚才的惊怕还没完全褪去,江晚卿的嗓音不禁颤了颤。
“多谢殿下。”
“怎一人在这。”
江晚卿老实答道,“有些累了,打算歇歇脚就去前院的。”
萧祁点点头。
“你又欠我一次,总不能一直将谢字挂在嘴上。”
江晚卿错愕地看着他,斟酌着说道,“若日后殿下有需要晚卿的地方,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里说的倒是漂亮,萧祁能求着一小姑娘做什么。
“行了,我先走了。”萧祁抬脚刚要走,又回了身,“有样东西落在我那了。”
“有吗?我不记得有……”江晚卿还未说完。
萧祁摸了摸自己的下颌。
江晚卿顿时想了起来。
那日自石亭回去绢帕就不见了,她还以为掉在了哪。
却是在他那,这还了得。
“请殿下还我。”
萧祁道,“我并未带在身上。”
江晚卿蹙眉看他。
“你又诓我?”江晚卿尽量让语气平和些。
萧祁瞧得分明,她那缀满星子的眸中烧着团火。
偏她连嗔怒都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若教她真落下泪,该是怎样秾艳的景像?
这念头刚起便烫得他喉头发紧,忙用手抵着唇闷咳两声。
她若得知这荒唐的念头,怕又会狠狠地瞪他。
小狐狸再张牙舞爪,也只是只乖兔子罢了。
江晚卿见他不语,只一味发呆,抬脚就走。
萧祁这才回过神,几步追上,拉住江晚卿的手腕。
瘦弱纤细,无肉无骨。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江晚卿扯回手,防备地看着他。
萧祁知她是个守礼的。
此时,怕是又觉得他是个浪荡子了。
心里想着道个歉,可嘴里却冒出了浑话。
“抱也抱过,背也背过,不过拉个手,又隔着衣服。”
江晚卿从未如此生气过,身体中有什么似要崩裂。
深深吸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对他不敬。
骂不得打不得。
但,她躲得。
待她拿回东西。
日后再见,就当眼瞎耳聋。
萧祁放缓了语气道,““那帕子上的药膏确实沾了杏仁。”
江晚卿回头,揣思了片刻才走。
再回到梅氏身边,江晚卿问道,“姨母,何时结束?”
梅氏道,“估摸着要晚些,听说还要放烟火,累了吧,要不先回府?”
江晚卿摇摇头。
第一次跟姨母出来,哪能提前走。
“后院有供女眷休息的厢房,过会儿你去歇歇。”
席后,江晚卿由宫女引着去了后院。
“这里就是了,姑娘看哪间无人进去便可,我先回前院忙了。”
“有劳。”
桑若上前问了两间,都有人在。
“姑娘,这没人。”
是最边上的一间厢房。
桑若看了看天色,“有些起风了,我回车上取件披风来,姑娘待会看烟火时好披着。”
江晚卿点点头。
天还未黑透,屋子里看得清楚,打扫得很是干净,室内各物摆放得也雅致。
江晚卿绕过屏风就上了床。
迷迷糊糊时觉着似有什么声响。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晚卿一下就精神了。
难不成是老鼠。
接着她打消了念头,长公主府怎么会有这个。
脚步声走近。
江晚卿吓得掀开被子,胡乱蹬上鞋就下了地。
昏暗的光线中,江晚卿看清了来人,“表哥?”
沈彻脸色通红,气息乱得不成样子。
江晚卿凑近,又问道,“表哥喝醉了?”
沈彻并不答话。
孤男寡女在一起实在不妥。
江晚卿不再问他,打算离开。
经过沈彻身侧,被他一把拉住,两人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
江晚卿仓惶地掰着他的手。
“表哥,是我,晚儿。”
可沈彻的力气实在是大,她挣脱不开。
狠了狠心,在沈彻的手上咬了一口。
沈彻瞬间清醒了几分,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
“晚儿?”
江晚卿已经快哭了,“表哥快放手。”
沈彻慌忙收回手,后退着撞到廊柱上跌倒在地。
“表哥。”江晚卿要扶他。
“别碰我!”
沈彻只觉体内一阵阵的火燃烧着。
江晚卿一靠近,他就想将人拉到怀里。
这念头太可怕。
“快走!赶紧走!”
沈彻反复地重复着,只记得不能伤她。
“我,我去找人来。”
江晚卿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上辈子,她也经过人事。
沈彻的样子绝不是醉酒,怕是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
风吹得她神智回笼。
这边是女厢房,表哥为何会出现在此?
赶快去寻姨母,不能让沈彻出事,决不能!
出了院门,廊下有两名男子相对而立。
近了才发现,是萧祁和卫临。
萧祁从未见过江晚卿如此失仪,连发髻松了都顾不得。
“发生了何事?”
江晚卿不想理他,但眼下救沈彻要紧。
“表哥,表哥出事了,快跟我走。”
江晚卿拉着萧祁的手就往回跑。
萧祁被她细软的柔荑牵着,眉眼间染上笑意。
不是说,于礼不合。
小迂腐何时将礼法丢了。
“你带着我跑不快,淮之在何处?”
“在后院最边上的厢房里。”
萧祁问道,“淮之在后院?”
“是,表哥很不对劲。”
江晚卿斟酌着,说了实情,“似是,中了药。”
萧祁的眉头瞬间拧紧,将人反拉回来。
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失了分寸。
江晚卿轻嘶一声。
萧祁的凤眸染上猩红,目光如刃般扫过她。
眼尾还凝着未干的湿意。
“你,”萧祁的喉结重重滚动,后几个字碾碎在齿间,“他可伤了你?”
江晚卿摇头,“没有,表哥认出了我。”
视线落在她唇上,口脂的痕迹,是被自己咬花的。
萧祁松了口气,眼底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你先去前头。”
说完又补了一句,“别乱跑。”
江晚卿乖巧地点点头。
急切地催促着,“你快去,快些。”
萧祁赶到时,屋内传出有女子的声音。
这要如何跟小丫头交代。
“我就知你今日会来,在这等了你许久。”顾行满面惊喜,目光灼灼。
江晩卿略微垂首,轻声道,“我们要去拜织女庙,顾公子请便吧。”
顾行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语气急切,“我有话对你说。”
江晩卿刚要拒绝,梅锦柔说道,“我去庙里等你。”
“去那边的茶水摊坐坐?”
“好。”
顾行特意挑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声音干涩地说道,“我还想上门提亲,你觉得如何?”
有了萧祁插手,江晩卿不想让顾行陷入危险。
如今,萧祁已没了音讯,江晩卿仍旧不想让顾行掺合进来。
她的心态早就变了,顾行如玉如章,她不能让明珠染尘,还是让他离自己远些的好。
“我,我觉得不好,姻缘本就玄之又玄,既然被扰乱了一次,就说明你我没有缘分,我…….”
“没有缘分,你我为何会相识,没有缘分,为何会对你情根深种,没有缘分,为何会有媒婆上门?”顾行五指攥紧,盯着江晩卿柔顺的眉眼,越发痴迷。
江晩卿将头低低垂下,半晌,找出了借口,“我们不适合。”
“不试过怎能知道适不适合?”
顾行向来温和,对她从未如此咄咄逼人过,江晩卿顿时哑口无言。
“我…..”
“不要管其他,这些日子,我想得很清楚,你就是我想要爱护一辈子的人,没了你,这日子也没了意思。”顾行隐忍着,才未握上江晩卿的手。
“只要你点头,我回去与母亲说!”
江晩卿怕伤了他赤诚的心,可愈是如此,越应该快刀斩乱麻。
“顾公子,你我之间,已无可能。”
这话说的决绝,江晩卿觉得也完全够了,顾行和沈彻一样,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绝不会再做纠缠。
就在江晩卿起身的瞬间,顾行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我等你,想好了再答复我。”
顾行想离开又担心江晩卿的安危,“我送你去织女庙。”
“顾公子,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顾行微笑道,“你比世间的一切都值得。”
江晩卿木然地走在他身侧,直到来到织女庙,两人都未在说话。
暮色昏沉,河边逐渐有人放起了河灯。
江晩卿和梅锦柔也各自买了一盏,蹲在岸边将河灯送入水里。
片刻后,又浮了回来。
桑若指着远处的船道,“姑娘,待这船走远再放吧。”
清可见底的水面,波纹荡漾。
一艘小船缓慢地摇摆过来,一道熟悉的视线笼在江晩卿的身上,只一息便挪开来。
萧祁的凤眸中透着漠然,江晩卿默默地看着他,有些凄然。
他的身后站着宋序。
萧祁许久未现身,为何两人会在一起?
再向后看去,宁王锦袍华服地站在船尾,凌厉地扫视着周围,目光触及到她的方向,顿了顿,微微上扬的眸子里含着趣味。
江晩卿看着宁王走到船头,与萧祁耳语几分,两人一同看了过来。
萧祁的眼里凝着淡漠,似看陌生人一般。
宁王笑了两声,问道,“那姑娘长得美吧。”
萧祁看着岸边站着的江晩卿,上下打量。
一手可握的腰肢,玲珑却有些纤细的身形,娇娇弱弱的立在那里,倒是极出挑的,但他却看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蕴着狡黠。
好似,一只披了兔子皮的小狐狸。
萧祁转了视线,“也并无什么特别。”
宁王笑道,“看了她,也没想起什么?”
“我与她相识?”萧祁又看了过去。
“算是吧,毕竟这京都中,爱慕你的姑娘不少。”宁王笑了笑。
萧祁十来日没有消息,嘉合帝以为他又去游山玩水,直到几日前被宁王的人带回,才得知他得了离魂之症,丢失了记忆。
宁王哪里会信,几次试探都未察觉异常,遂听闻江晩卿来香山,这才邀了萧祁前来。
‘扑通’一声,岸边一阵惊呼,船上的人才望过去。
“似是刚刚那名女子掉到了水里。”萧祁的语气平淡无波。
宁王默默探视着,见萧祁不慌不忙地站在船上看热闹。
宋序待不住了,一直盯着水里挣扎的人,他知道这是宁王的计划,纵使江晩卿有危险也不得不等在一旁。
梅锦柔大喊着,“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桑若也急得满头大汗,无奈陪着的都是些旱鸭子,带着的小厮护卫会水也不能去救。
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抱在一起,衣衫湿透,就算不想嫁也只能嫁了。
护卫到处寻着竹竿,树枝,想着将人拉上来。
这时一男子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手持一节木棍,想着江晩卿游去。
一把薅起江晩卿,又把木棍递给她,有木棍做引,两人几乎没有那众人想看的暧昧相贴就安全上了岸。
桑若手里拿着斗篷,在第一时间披在了江晩卿的身上。
梅锦柔反应过来,“多谢顾公子出手相助!如若不然,晚儿怕是要命丧于此。”
顾行送了江晩卿后,一只远远地尾随者,就怕她遇到危险,其实他是还有私心的,想多看她几眼。
他万分庆幸自己没走,若她香消玉殒,他也难独活。
江晩卿浑身发抖,湿透的衣衫披在身上风一吹过,激得她一哆嗦,“谢,谢顾公子救命。”
“何必言谢,快回府吧,别染了风寒!”顾行的脸色煞白,显然也正冷着。
宁王倒是看了场热闹,笑着对萧祁说,“这两人也算是对鸳鸯,之前听说小顾大人已请了媒婆上门,不知怎的,梅老竟未答应,若是顾行都看不上,这什么人家能配得上这江姑娘。”
“难不成要做王妃?”
宋序听了就想辩驳几句,到底是理智将他这个念头打消掉了。
萧祁一直未说话,见那姑娘无事,也未再多想,与他无关的事,都不是事。
他如今想知道是,自己为何失去记忆,身边的这位皇兄为何总引他去看那女子。
还有那落水的女子,他总有种熟悉之感,待他去抓那缕似有若无的记忆时,又只剩下一片苍茫。
梅氏听了,语气不善地对阮氏道,“四姑娘这嘴,总是没个把门的,京都权贵无数,得罪人可是早晚的事,到时别连累了侯府。”
阮氏哪能不知,忙道,“嫂嫂息怒,我定会严加管教。”
梅氏颔首。
“今日淮之似是饮的多了些,我去看看他。”
江晚卿紧跟着,“我也去看看表哥。”
“人去得多了闹得慌,回去歇着吧。”
梅氏说完,抬脚进了垂花门。
睡前梅氏派人送了汤,又带了话,“夫人让厨下炖了鸡汤给世子,怕姑娘饿着,也给姑娘盛了一碗。”
这是告诉她沈彻无事的意思。
江晚卿的唇瓣漾起笑意,“替我谢谢姨母。”
翌日,萧祁进了宫。
打算教训一下不知地厚天高的柔嘉公主。
苗顺带着口谕奔向宫门,远远地望见了一道熟悉的清隽身影。
“奴才拜见晋王殿下。”
萧祁眉头微折,“有事直说。”
苗顺见萧祁面色有异,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陛下召您进宫,有事商议。”
“可有说何事。”
“这奴才就不知了。”
苗顺只是御前负责传达诏旨的太监,鲜少进内殿。
萧祁颔首,阔步向明晖殿走去。
大总管曹进喜正在殿前,训斥着小太监。
瞧见萧祁过来心中闪过诧异。
如常弓腰笑道,“殿下来得真是快。”
嘉合帝正在批阅奏折。
鬓间有些发白,尚未及花甲,却已见老态。
“发什么呆,自打回了京都,就没来看过朕,是累着了?”
嘉合帝执着朱笔在奏折上打了个叉。
“这不是来了。”
萧祁回过神行了礼,懒懒地打量着四周。
嘉合帝站起身,缓了缓僵直的脊背。
曹进喜进来奉茶,“陛下想殿下想得紧,总是叨咕着。”
“就你话多。”嘉合帝笑斥了一句。
曹进喜道,“快到正午了,奴才传膳?”
“让御膳房备些晋王喜爱的膳肴,多放辣。”
萧祁这口味随了他离皇后,尤喜辣。
“奴才这就去。”
父子二人,沉默了几瞬。
嘉合帝突然开口,“可要去坐那个位置?”
萧祁转过头,顺着嘉合帝的眼神望去。
是龙椅。
“皇兄仁德,政务处理得也妥当,况且儿臣不喜拘束,若坐上那个位子,整日被那些个迂腐大臣念着,烦都烦死了。”
萧祁心中大事未成,在暗处好办事,若此时上了位,他母后的死因还如何查下去。
“你皇兄,唉……”
嘉合帝面露痛色,深深叹息着。
这里包含了对太子的惋惜,也有父亲对儿子的心疼。
太子萧乾,是嘉合帝与离皇后的嫡长子。
萧乾像是生来就要做帝王的。
那些储君必修的教论、骑射武艺、兵法谋略。
他不费吹灰之力既能领悟。
就连治国之道,帝王之术也是信手拈来。
萧乾监国的两年。
秉着公正无私与勤勉的治理,赢得了朝野上下的一致赞誉。
朝中流出传言:有太子在,必保我朝昌盛百年。
恰逢那年苗疆频繁扰乱边境,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无数。
最后还是萧乾亲自率兵,将苗疆打得如乌龟缩头,再不敢来犯。
那次出征,也让萧乾大伤元气,身子一日弱过一日。
继而引得苏皇后一脉蠢蠢欲动。
“父皇不必担忧,皇兄吉人自有天相。”
父子俩都明白,这话就是安稳自己个儿的。
“不提这个了,你和沈彻此行去江南一带,有何收获?”
这一遭,嘉合帝意在磨砺萧祁的心性与能力,特地安排沈彻伴其左右。
萧祁毫不在意地道,“人美,景美,酒也美。”
萧祁见嘉合帝的脸越来越黑,又补了一句。
“盐政该整饬了。”
嘉合帝面色稍霁,“可有高见。”
“沈彻没上策论给父皇?”
萧祁有些纳闷,他写了那么些日子,难不成留着过年。
“他是他,你是你。”
萧祁笑了笑,谄媚道,“有臣如淮之,可国泰民安。”
嘉合帝听了这不成器的话,恨不得踢上他几脚。
“太子身子弱,你该立事,替朕分分忧。”
这孩子何时才能长大。
萧祁垂眸遮住眼里的悲痛。
他想救兄长,想替君父分忧。
可母后大仇不报,他如何心安。
“朝中那些个肱骨大臣又不是白养的,将庶务分摊下去,父皇不就清闲了。”
嘉合帝终于忍不住,起身踹了萧祁一脚。
萧祁利落地躲开,边走边道,“儿臣去看看皇兄。”
出了门,他的视线落在明晖殿的琉璃瓦上。
心中默念,父皇,再给我些时日。
曹进喜见人出来,忙上前,“殿下不陪陛下用午膳了?”
“我去东宫看看,你照顾好父皇。”
曹进喜暗暗摇头。
这晋王殿下被陛下和太子护得太过,这世间怕是无事能让他烦心的。
萧祁步入东宫,主殿里飘散着极浓的药味。
“太医院净是些庸医,这破汤药喝个没完,也不见好。”
萧乾听着这骂咧咧的声音,无奈地走了出来。
“你呀,该改改这浮躁的性子,若不是有这些国手,我这命早仍苗疆了。”
萧祁见不得萧乾如今的样子,虚弱得似一阵风就能吹到,哪里还有年少将军的威风在。
三年前,萧乾立于马上,一身铠甲闪着凛凛寒光。
临行前,应下日后与他共赴战场。
大军得胜归来之日。
萧乾是被抬着送回的东宫,双眼紧闭,已再无往日的气势。
萧祁一夜之间沉淀了心性。
随行太医的话,萧祁一句不信。
说什么太子是心血耗尽才大病一场。
什么病,能让生龙活虎的人如此虚弱,且毫无好起来的征兆!
又一碗药端了进来,萧祁有些看不下去。
三年,萧乾快成药人了。
萧乾将药一饮而尽,“都下去。”
萧祁认命垂首,这是又要被教训了。
萧乾道,“男子当立事,安家。但你不同,身在皇家,安邦定国是你此生都逃脱不掉的。”
萧祁不语,只低头用指尖轻抚茶盏。
“明日就去詹事府上职,跟着沈彻,多学学。”
萧祁皱了皱眉,“不去行不行?”
去了詹事府,少不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实受拘束。
“此事无商量!”
萧乾知道自己的身子不会好,必须早做安排。
国君暮年,储君身弱.
哪一件都不是好事,何况凑到了一起。
“你该立事了,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是故意装出这副不成器的模样。”
萧祁迅速抬眸看去。
随后笑道,“你还是当年的太子殿下。”
萧乾没理他,站得久了身子有些受撑不住,转身摆了摆手。
“去吧,凡事多上心。”
马车一路驶向东南。
梅府还是先帝在时赐下的。
梅老喜静,周围并无其他宅院。
连着府邸一并赐下的还有一座梅园,满山的梅树。
先帝道,“此梅园正适合梅老。”
梅锦柔的性子十分好相处,嘴角带着笑,
“咱家这梅园里还有个好去处。”
江晚卿也被吊起了好奇,问道,“是何地?”
“晚间我带你去。”
“太晚了怕是不妥。”
梅锦柔俏皮一笑,“傻妹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这表姐倒似妹妹一般,这贪玩的性子让江晚卿有些头疼。
入了府,江晚卿被带到了雪园。
这是梅雪嫣未出阁时的住所,院落收拾得很干净。
因着许多年没人住,看着虽没有雨花阁那么多花草,却也十分雅致。
院里一棵八重樱长得甚是高大。
此时已过了花期,但树叶郁郁葱葱得十分喜人。
江晚卿想象着,母亲站在这棵树下赏花的情景。
房内,留有母亲的痕迹。
亦有一些书画,字帖,绣品及一些花样。
江晚卿不厌其烦地捧着一件件地看。
母亲出阁前竟极有耐心,那临摹的字贴,一遍一遍,写了许些。
想起江陵母亲的那些遗物中。
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应是那时没什么时间做这些吧。
桑若与红绡正在收拾东西。
红绡问道,“姑娘,姨奶奶这些东西要收起来吗?”
江晚卿离开侯府时,梅氏让她带走红绡和兰香。
她已经带了月如和明执,就只留下了红绡。
“不收。”
放在那,就像是母亲在身边陪伴她一般。
深夜,静谧的雪园来了人。
“柔姑娘。”桑若诧异地喊了声。
“晚儿呢?”
“我家姑娘已经睡下了。”
梅锦柔听后蔫蔫地回去了。
*
翌日,江晚卿刚给梅老请了安。
前面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传来。
江晚卿随着梅老一起去了前院。
一群男子,身着各品阶官服依次站在院子里。
梅老一出现,纷纷行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回院子里去吧,这人太多,闹得慌。”
梅老一闪身。
一位姑娘闯进众人的视线中。
粉黛未施半分,却眉眼如画,艳若桃李,细腰盈盈一掌可握。
一些未成婚的男子当即看傻了眼。
江晚卿款款行了礼转身进了垂花门。
梅老笑道,“来了这么多人,我府里的茶可不够。”
为首的正是户部尚书,“我等怎能让老师破费。”说完大手一挥,“还不抬上来。”
不多时梅府的院子便被各式大小的箱子摆满了。
“你们是把这些年没孝敬我的都一并带来了?”
梅老看着满院的东西就头疼。
“先进屋吧。”
年长的,官职高的都入了座,其他的后辈则站立在一旁。
刑部侍郎问道,“刚刚见到的可是望景的姑娘?”
年轻的男子都竖起耳朵听着。
梅望景回道,“那是我二妹的独女姓江名晚卿。”
“原是雪嫣的孩子,长得随她母亲了,是个美人。”定安候感叹道,“可议亲了?若是没有,学生的长子还算周正,刚刚升任大理寺少卿,老师不如考虑考虑。”
梅老摇摇头,“可惜了,她已定了亲。”
定安候听完,正色道,“老师何时入宫觐见?”
“正打算去,你们就来了。”
户部尚书忙道,“我等就来见老师一眼,老师先忙,日后我等再来拜访。”
梅老颔首,嘱咐道,“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日后,还是少些走动,毕竟我是要再登朝堂的人。”
众人听闻,齐声应是。
若只是来探望老师,全师生的情意,完全无碍。
但涉及朝堂,万一流出党派的谣言,就是杀头的大事了!
*
天快黑了,梅老才回了府。
一进门就叹了口气,径直回了房。
江晚卿与梅锦柔刚泡了温泉回来。
身上懒懒的正想歇息,听闻梅老忙去了澜园。
“外祖父,我特地炖了鸡汤,您喝一碗?”
梅老打开门,“晚儿做的,我可得尝尝。”
江晚卿明显看出梅老眼中的疲累,想着坐会儿就走。
喝了鸡汤,梅老开了口,“我听你姨母说了,那平西侯家的小子想娶你,皇后还逼迫你退婚。”
江晚卿愧疚地低着头,她不想外祖父这么大年纪还为她操心。
“放心,就算平西侯和皇后站在我眼前,也得恭恭敬敬称我一声老师。”梅老给了江晚卿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我在,你想嫁谁便嫁谁。”
“嗯!”江晚卿跪地扑在梅老的膝上,哭出了声。
这一世活的值了。
不仅有姨母沈彻疼,还有外祖父,舅父一家。
她也是有家人的!也是有人护着的!
宋序,你的死期到了!
*
又过了两日,铺天盖地的名帖送到江晚卿的房里。
梅锦柔笑道,“咱俩是同病相怜了。”
梅府没有女主人,只能下帖子给梅锦柔。
如今,京都无人不知梅老的外孙女江晚卿。
遂两人的帖子收得是一模一样的。
江晚卿翻了翻,问道,“我们要去吗?”
梅锦柔几乎是在骊山长大的,这些雅宴她根本没去过,正想去开开眼。
“挑几家看看。”
“宁远侯府,忠义伯爵府,镇北将军府.......宁王府。”梅锦柔忽得停下,“这宁王府不去,去应别家,会不会不好?”
江晚卿想起宁王妃,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摇了摇头。
“不如去问问姑母?让她给参谋参谋?”
梅锦柔当即叫人把名帖装上,两人去了定北侯府。
梅氏得知她们来的缘由,叹息道,“我跟父亲说说,你俩先住在侯府,由我教养着吧。”
梅府实在是无人能教导两位姑娘。
除了礼仪女红内务。
还要清楚各大世家的谱系,禁忌,包括朝堂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这都需要长年累月的学习。
稍有不慎就是舟覆人亡。
梅氏最担心的还是,两个姑娘的心性实在单纯。
“你俩都认真些,从此时起,我说过的话,都需牢记!”
梅氏说完又加了句,“这是活命的本事!”
后宅里的弯弯绕绕,可不是有夫君疼爱就行的。
梅锦柔听得云里雾里的。
江晚卿却明白这话的份量。
“我倒是忘了,晚儿是最知礼的人。”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碰上她的脸。
江晚卿下意识地伸手捉住。
却反被他握在掌心里。
她之前未想明白的事,忽然通透了。
就是从他不顾她的意愿,说背就背,说抱就抱开始。
她根本躲避不开他。
一如现在,她亦无法抵抗。
酥麻感自手心蔓延。
江晚卿已经不知该先掰开他的手,还是先推开他。
“放手!”
“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放手,这么想与我划清界限?”
他早就放不开。
若不是心有顾忌,哪还能容这些人惦记她。
江晚卿紧张地舔了舔唇,“姨母还等着,而且也不能让护卫一直打下去不是。”
萧祁默然地瞧着她踌躇不安的小脸。
半晌,终于点了头。
“明日,来广云楼,你我好好谈谈。”
“谈,谈什么?”
萧祁的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
小狐狸正一点点地抽回她的手。
掌下倏然用力,拉着她又往怀里扯了扯。
看着她扇动的睫,萧祁深了眸色,嗓音低哑。
“我们,日后,还有......”
车厢内的气氛逐渐旖旎,江晚卿不敢听他后面的话,惶急地开口。
“我明日没空。”
萧祁摩挲着掌心中柔嫩的小手,餍足地扬起唇角,“有什么事?”
“要去平西侯府。”
江晚卿趁萧祁放松时,倏然抽回了手背在身后。
萧祁问道,“是去探病?”
还是下手轻了。
萧祁眼神冰冷。
琢磨着,应该再动一次手的时候,江晚卿钻下了马车。
“都停手!”
初一,月如和明执,转瞬到了江晚卿身侧。
林风几人也不纠缠,静候待命。
萧祁无奈下了马车,“回去吧,明日我陪你去。”
江晚卿行了礼,手忙脚乱地爬上了车。
马车消失在街角,萧祁脸上的笑意敛尽。
“给卫临传信,即刻返程,否则就别回来!”
*
江晚卿回了侯府,先去见了梅氏。
将发生的事毫无遗漏地说了。
梅氏也犯了难,虽说江晚卿急中生智为自己争取了时间。
到底不是长久之事。
“天也晚了,你先回去,明日我与淮之和侯爷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是,姨母。”
回了雨花阁。
江晚卿借着烛光,眼睛直直盯着帐顶出神。
原打算让宋序悠闲一阵子,等揪出与他有情的女子后,再一起解决。
如今,一切都要提前。
想起沈若棠。
江晚卿喊道,“桑若。”
“姑娘有何事?”桑若在外间应着进了内室。
“月如可睡了?”
桑若回道,“刚刚还在院子里打拳,应还未睡。”
“叫她进来。”
片刻后,月如一身劲装出现。
江晚卿看着月如额头上的汗,递给她一块帕子。
“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办。”
今晚,江晚卿已经知道了月如三人的身手,竟能与萧祁的人过上那么多招。
“姑娘尽管吩咐。”
江晚卿低声道,“帮我暗中盯住沈若棠,特别是她和宋序相见时,一定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说完江晚卿又问了一句,“能做到吗?”
“可以。”
“多谢。”
月如怔住,作为暗卫。
从未有人如此细心地关心过她,更没人对她言谢。
出门后,月如看着手中的帕子,塞进了怀里。
*
翌日。
江晚卿带上桑若去了平西侯府。
跟着下人一路辗转来到了苏瑾的院子。
苏瑾听闻江晚卿来探病,激动地坐了起来。
伺候的丫鬟小厮忙道,“小侯爷,小心身子。”
“扶我一把!都是死的?!”
苏瑾穿好外袍出现在江晚卿眼前。
“见过小侯爷。”
江晚卿心中泛着嘀咕,好像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
“快坐快坐。”
苏瑾的眼珠子都快粘到江晚卿身上了。
江晚卿问道,“身子可好些了?”既然是来探病的,礼得做全。
“见到你就好一大半了。”
苏瑾特意端坐在椅子上,把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收了个干净。
还未说几句话,外头传来喊声。
“晋王殿下到。”
江晚卿惊诧地望过去,这人进别人家都无需通报的吗?
苏瑾的脸黑了下来,“为何不来通报!”
下人回道,“禀小侯爷,拦,拦不住.......”
“滚吧!”
说着人已到了门外。
萧祁大步跨过门槛,先看了一眼江晚卿。
那眼神里满是怒气,面上更是浮着一层寒霜。
江晚卿微微屈膝行礼,不敢再抬眼看他。
“殿下是来看我的?我还能.......”
苏瑾忙把荤话咽了回去,轻咳了一声。
可不能在美人面前失言,“我还算,额,身子尚可。”
萧祁才不管他身子好不好。
只盯着江晚卿。
“今日可是巧了,晚儿也来探病?”
江晚卿抿了抿唇,敛着眉不言不语地垂下眼眸。
“晚儿?”
苏瑾一听炸了,“殿下还需慎言,过不了多久,江姑娘就是我的妻子了。”
“哦?你可问过她的意愿?”萧祁冷冷的看着苏瑾。
苏瑾当即吃了瘪。
他当然知道江晚卿不愿嫁,不过是迫于姑母的凤威下,不得已罢了。
“自是愿意的,不然为何来府里看我。”
听着这话,萧祁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昨夜便是如此,他说要护着她,她并未答应。
今日又不知会他,独自一人来了平西侯府。
“晚儿不妨说说,可愿嫁他,若不愿,本王替你做主。”
江晚卿犯了难,她也就是来平西侯府走个过场罢了。
萧祁非来搅合。
又把她架在这,不上不下的。
说不愿,那可是欺瞒皇后。
江晚卿咬了咬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自是愿意的。”
萧祁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晚卿,随即邪气地笑了。
“倒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萧祁似是了心魂一般出了平西侯府。
江晚卿也不好再留。
奉上了礼品,不顾苏瑾的挽留,敷衍了几句也起身离开了。
踏出平西侯府,江晚卿叹了口气。
怎么就事事背道而驰。
哪怕有一件顺利一些的也好。
今早,明执传话。
宋序在京都频繁奔走,连自家商铺也顾不上。
他是最重利益的人,怎会不顾生意?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或许是,她判定失误。
那女子不是沈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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