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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攻略失败死亡十年以后文笙徐程时小说

江遥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今天是距离她死亡的最后一天。文笙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再一次不抱希望的拿起电话,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深吸了口气,希望这次等来的不是忙音。终于,这一次对面的人似乎终于不堪其扰,接通了电话。“文笙,今天我已经提前说了,公司事很多,没事不要再打电话来——”“程时,你听我说,”文笙打断了他,乞求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吃个饭。”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今天公司事情很多,我恐怕回不去。”文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她闭上眼,声音微颤道,“程时,你爱过我吗?”“.......”徐程时揉了揉眉头,不明白她为何要纠缠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从你当初设计嫁进来,到安安,再到后来的种种,你觉得再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如果我说,我马上就要死了,...

主角:文笙徐程时   更新:2025-05-28 0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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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文笙徐程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在攻略失败死亡十年以后文笙徐程时小说》,由网络作家“江遥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是距离她死亡的最后一天。文笙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再一次不抱希望的拿起电话,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深吸了口气,希望这次等来的不是忙音。终于,这一次对面的人似乎终于不堪其扰,接通了电话。“文笙,今天我已经提前说了,公司事很多,没事不要再打电话来——”“程时,你听我说,”文笙打断了他,乞求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吃个饭。”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今天公司事情很多,我恐怕回不去。”文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她闭上眼,声音微颤道,“程时,你爱过我吗?”“.......”徐程时揉了揉眉头,不明白她为何要纠缠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从你当初设计嫁进来,到安安,再到后来的种种,你觉得再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如果我说,我马上就要死了,...

《在攻略失败死亡十年以后文笙徐程时小说》精彩片段


今天是距离她死亡的最后一天。

文笙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再一次不抱希望的拿起电话,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深吸了口气,希望这次等来的不是忙音。终于,这一次对面的人似乎终于不堪其扰,接通了电话。

“文笙,今天我已经提前说了,公司事很多,没事不要再打电话来——”

“程时,你听我说,”文笙打断了他,乞求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吃个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今天公司事情很多,我恐怕回不去。”

文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她闭上眼,声音微颤道,“程时,你爱过我吗?”

“.......”徐程时揉了揉眉头,不明白她为何要纠缠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从你当初设计嫁进来,到安安,再到后来的种种,你觉得再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如果我说,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会说你爱过我吗?”文笙没有理他,只是执着的发问,迫切的需要他的答案。

“算我求求你了,好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文笙小心翼翼的恳求道,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一条狗趴在地上乞求主人的垂怜。

徐程时听到死亡这个字眼的时候,本能的皱了下眉头,听到她哀求的语气竟有一瞬间的心软,他听到后半句,随口反问道,“哪怕离婚?”

文笙听后竟也不反驳,轻声道,“可以。”

徐程时不知为何忽然产生一丝恼意,他说不清为何会产生这种烦躁的情绪,明明是她当初用尽手段嫁了进来,现在为了他随口的一句喜欢甘愿离婚,他真的觉得她不可理喻。

“无聊。”像是怕她再纠缠下去,徐程时回了两个字以后果断挂了电话。

文笙放下电话,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她看着桌子上精心准备的菜肴,以及生日蛋糕,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可悲。

她现在早已不是贪图这个男人的爱了,而是她真的要死了,她捂住脸,她真的好想活下去。“

距离任务的失败还有6个小时,宿主请抓紧完成任务,您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系统的机械音从她脑海传来,她扯了个笑容,自嘲道,“在最后的时间他都不肯回来陪我过生日,我怎么让他承认他爱我。”系统没有回答。

文笙靠在鞋柜旁,看着墙上倒数的时针,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生命也在流失。“我真的想尽了所有办法,舍弃了自己的家庭、尊严,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不肯爱上我,你还要我怎么办?”

她承认,她为了活下去抱着攻略的目的接近他,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对内她为这个家操心操力,打理的井井有条,对外她抛下脸面利用娘家的资源帮他度过公司的危机,是外人眼中的完美太太,哪怕她一开始的目标并不纯粹,但做到这个地步她自认为已经问心无愧。

她想,无论如何她与他都两清了,她没有对不起他,甚至在临死的关头,她开始对他产生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爱上我,哪怕说一句违心的谎话我也能活下去,我恨你。

文笙在绝望中甚至萌生出一丝疯狂的念头,反正我已经要死了,倒不如拉着你和你一起——在文笙趋近于疯狂时,忽然有人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妈妈?”一个男孩从卧室抱着娃娃走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坐在地上,手中的娃娃也不管了,直接丢在一旁,跑了过去,他跑过去紧紧的抱着文笙,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妈妈不哭,今天是你的生日,安安陪你过。”

安安是他们的孩子,从小性格早熟,心思敏感,家里的很多事他都清楚,包括父亲对母亲的薄情,只是他从不表露,一直在家里充当乖小孩的角色。

“安安...”文笙终于回过神来,她反搂住安安,嘴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文笙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死亡带来的恐惧仇恨等情绪被铺天盖地的愧疚吞没。

安安的出生是她的错,她在走投无路下以为有了孩子就或许能唤起徐程时的怜爱之心,是她错了,她让一个无辜的生命降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她可以坦荡的承认她无愧于徐程时,但是她是真心对不起安安。

安安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向自己道歉,但他清楚与他的父亲脱不了干系。此刻的安安并不能懂得文笙的心情,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在6个小时后将永远的离开他。

“妈妈不哭。”安安手足无措,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未如此情绪失控过,他看向旁边的电话,挣扎着从文笙的怀抱里出来,“我去给爸爸打电话。”

“不用。”文笙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温柔的笑了笑,“陪妈妈一起过生日吧。”过最后一个生日。

天盛公司内——

徐程时被文笙那一通电话搅的无心工作了,他看着手上的文案,思绪却已经滞空,李秘书看着自家老板出神的样子,上了一杯热咖啡,他顾虑着是老板的家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老板,其实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您要不然还是陪夫人回家过生日吧,夫人她真的挺好的。”李行跟在徐程时身边很多年了,也算是见证了徐程时这些年的人生际遇,文笙是怎样的为人他看的一清二楚,在他看来,能有文笙这样一位贤内助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徐程时烦躁的转着笔,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他作为当事人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当年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结,他一直迈不过去这道坎,就连孩子也是她灌醉他才有的,他恨她的算计,这些年来他跟她怄气也跟自己怄气,说服自己她是一个满心算计的女人,生怕自己会真的喜欢上她,冷落、打压、责骂,一直是他们结婚之后的相处之道。

他看过她的执着、坚持,她的歇斯底里甚至是她的脆弱。很多时候,他只是冷眼旁观她的做戏,但是偶尔他也会恍惚自己似乎入戏了。只是偶尔。

李行看着老板桌子上的日历,在今天的日期上不知何时被画了个圈,李行叹了口气,他知道其实老板面上看着不在意,但是夫人的生日他却无意识的在日历上标了出来。或许,老板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台阶。

李秘书察觉到了他的纠结,好心提醒道,“老板,今天晚上天气预报提示会有大暴雨,现在再不回去,晚上就赶不回去了。”

徐程时手中转动的笔掉了下来,他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不知道心里为何隐隐的不安,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是。”李行也不好再多言,带上办公室门的出去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安安坐在旁边,轻声的为她唱着生日歌。即使他察觉出妈妈情绪不对,也很懂事的什么都没说,他扬起笑脸,只是希望妈妈能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文笙看着安安的脸庞有些出神,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个年头,也是最后一个年头了。这个文笙的身份也要结束了。

烛火照着安安稚嫩的脸庞,她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安安的脸,神情哀伤,扯出一个笑容,无比郑重的再次说道,

对不起。”安安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一而再的向自己道歉,他忽然害怕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是还没等他想做什么,文笙便让他回屋休息去。

“妈妈,我今天晚上想和你一起睡。”他本能的抱住文笙,不想和她分开。文笙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安安已经五岁了,该学会自己睡觉了,以后就算妈妈不在家,你也要学会自己睡觉,知道吗?”

安安不想再惹妈妈烦心,点了点头。“安安会好好睡觉,不让妈妈操心,妈妈也要好好休息。”他抱起娃娃,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笙看着安安离开的背影,即使再不舍,她也知道自己与他的母子情分已经断了。至于安安的未来她已经尽自己的可能为他做好一定保障,她的遗嘱以及他的舅舅是她为安安准备的退路。

此刻的徐程时在公司心烦意乱,他看着桌子上的日历,手中的工作也无法专心做下去了,他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算了,就当是为了陪安安,他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左手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右手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老王,开车送我回家。”

文笙抬头看向时钟,已经8点了,外面狂风呼啸,倾盆的大雨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吞没。还剩下最后的四个小时。

“老板,这么大暴雨,怕是回不去了,能见度太低,路上太危险了。”司机载着徐程时刚出车库,就发现外面已经彻底变天,狂风夹杂着暴雨,前方一片混沌。

徐程时看向窗外,豆大的雨点狠狠拍在车窗上,前面的路段已经积起来深深的水洼,强行开的话确实危险。他在此刻心头竟生起一丝悔意。“算了,那就先在公司等会,晚点再说。”

而文笙已经开始迎来生命的倒计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一个适合死亡的天气。”文笙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第一次产生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说,如果我现在把刀子放在他脖子边逼着他说爱我,你觉得,他会说吗?”她甚至还有心情跟系统开起玩笑来,系统没有回话。

“你真的不打算最后尝试一下了吗?”系统好心劝道。

“7年的婚姻就算是块石头都该焐热了,这些年来,无论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是歇斯底里的争辩,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唯一走错的一步棋就是生下安安,造成了另一个无辜的人的诞生。”

“你让他亲口承认爱我的这项任务我完成不了了。所以,在最后时刻让我替‘文笙’保留最后一份体面吧。”文笙向窗边伸出手,张开五指,闪电照着她惨白的脸,她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后她什么也抓不住。

“担惊受怕活的这几年,都让我快忘了,我究竟是谁了,我终于不用再讨好任何人了。”她笑了笑,似是解脱了。

“这次死亡会疼吗?会像我前世那么痛苦吗?”

“不会,你会死于心脏病发作,只有一瞬间,”系统难得开口安慰道。

“那就好,死两次就够惨了,要是还像前世死的那么痛苦,感觉好不值啊。”文笙释怀的笑了笑。

“话说那你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失败了,咱们两个被他坑的蛮惨的诶。”系统也罕见的沉默了,它在一开始就认为这项任务并不算难,文笙的家世、容貌在这个世界里算是一顶一的出挑,宿主也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足够用心努力,它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男主如此难搞。

文笙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她忽然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场景,其实原本的文笙在18岁那年时就死于溺水,是她代替她活了下去,她花了不少的时间才适应了原主的一切,却在适应没多久被所谓的系统告知,要成功攻略这个世界的男主才能真正的活下去,现在想来只觉得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晚安,系统。”

“晚安,文笙,不,应该是林苗。”系统似乎也在遗憾,在最后一刻叫回了她真正的名字。

在系统叫她名字的那一刻,林苗的泪水滑落脸庞,我真的,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啊,我恨你,徐程时。

午夜的钟声响起,一阵刺痛从心脏传来,还没等她作何反应,意识已陷入黑暗。

文笙在12点准时死亡。


在文笙死去没多久,被雷声惊醒的安安蹑手蹑脚的来到她的房间,他出声道,“妈妈,我害怕打雷。今天还是想和你一起睡。”

他见文笙没有反应,以为妈妈睡着了没有听见,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钻进被窝,伸手搂住妈妈。

嗯?不对,妈妈怎么是凉的。安安感觉怀里的妈妈很冷,他坐起身来,轻轻晃着文笙的身体,“妈妈?”文笙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安安的声音大了一些,手上的动作也大了些。安安开始慌了,他瞪大双眼,更用力的喊道,“妈妈?!”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恰逢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恍若白昼,安安看到了文笙毫无血色的脸,惊雷也在他耳边炸起,他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的翻下床,跌跌撞撞的去按灯的开关,他反复按了几次,灯却没有任何反应,停电了?他来不及多想,又跑回床前大力晃动着妈妈的身体,“妈妈!妈妈!”

安安大声喊着,但文笙依旧没有回应。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上面显示电量不足,但看起来还能打电话,他翻出徐程时的号码拨打过去。

安安对死亡的概念还很模糊,他只知道妈妈的状态很不对劲,在情急之下他只能想到给爸爸打电话。

公司内——

徐程时已经在休息室睡着了,他本打算眯一会等雨小些再回去,却不想这几日的连轴转让他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这通电话打来时他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提示是文笙,他瞬间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发现早就过12点了,也就是说文笙的生日已经过了。

徐程时捏了捏眉心,他也没想到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看着来电显示他恍惚看到了文笙失落的神情,手指下意识的按了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竟有些不敢面对文笙的声音。算了,以前也几乎没怎么陪她过过生日,也不差这一次,徐程时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蒙上被子准备接着睡,难以名状的感受却萦绕在心间,让他难以入睡,脑海里不断浮现文笙的脸,直到身体越来越困乏,他才勉强睡了过去。

而另一头的安安见打不通的徐程时的电话,又手忙脚乱的拨打急救电话,手机电量却彻底宣告归零,望着黑黑的屏幕,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他想跑出去找别人求助,大门却紧紧锁住,他根本没有权限打开。“妈妈!”安安跪在床边,他拉着文笙的手,害怕的哭肿了双眼,在这个雷雨夜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而第二天,徐程时收到了文笙的死讯。

“唉,听说了吗,这家夫人半夜走的,听说是死于心脏病。”

“天啊,那旁边也没人啊?”

“没有,这徐程时和他夫人的关系不是外界一直传言关系不好吗?家里当时好像就有个孩子在家。而且昨天那么大雷,整个小区都停电了,电话都打不出去。”

“徐夫人我记得也挺年轻的吧,真的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当年这徐夫人为了嫁进来跟文家都闹翻天了,谁能想到是这样一个下场。”

“我听她家保姆说,还是她第一个发现了徐夫人去世了,看,前面那小孩,是他俩的孩子,说是在尸体旁边守了一夜。”

“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估计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徐程时站在葬礼现场的中央,他浑浑噩噩的看着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人,始终觉得自己仿佛在一个噩梦里。

这只是在做梦吧,他迷茫的抬起头,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文笙死了?怎么可能,那样鲜活的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去世了。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失了魂一样,甚至连感知能力都丧失了,亲朋好友的面容在他眼前像是蒙着一层纱,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安安的舅舅、文笙的哥哥文简出现在现场要带走文笙的骨灰和安安时他的大脑才终于清醒几分,他冲过去发疯似的推开文简。

“你要干什么?!”文简与徐程时在葬礼上大打出手,两个人身上没一会都挂了彩,旁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架。

“文笙是我的妻子,徐言澈是我和文笙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利带走他们?”

“你也配是她们的丈夫和父亲?!”文简怒吼道。

现场一片混乱。安安呆呆的站在母亲的黑白照片前面,怀里依旧抱着娃娃,他好像在这一瞬间长大了,明白了死亡的含义,那个最爱他的妈妈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他安静的转过身看着中间乱成一团的人群,突然开口道,“舅舅。”

徐程时和文简同时停手,徐程时拽着文简领子的手一下子松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巴,眼睛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乞求,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安安......”

“舅舅,我不跟你走了,”徐程时身体一颤,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安安平静的再次说道,“你不许叫我安安,那是我妈妈给我起的小名,你不准叫。我不会离开这里是因为我要报复你。”

他抱紧了怀中的娃娃。“我会和妈妈一起,恨你。”徐言澈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仰起头,狠狠的盯着他。

徐程时被打伤的嘴角传来钻心的疼,他看着和文笙有着八分相像面容的徐言澈,轻声道,“好。”只要你和你妈妈不离开,怎样都行。

林苗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当她睁开眼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她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到了哪个世界,直到她看到了老熟人系统007,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是哪里,我不是任务失败,已经死了吗?”

虽然系统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机器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苗仿佛看到了系统007无语的表情。

“任务,在十年后成功了。”系统沉默了很久,才憋出这句话。

“?”

“徐程时那个疯子在你墓地表白了。”

“他有病吧!!”林苗脱口而出。

“我也觉得是。”系统007已经在思考能不能跟主世界申请一下对本世界的男主做一下精神检测分析。

“所以,任务完成,你能复活了。”

林苗眨了眨眼,她沉睡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自己相应的感官系统还未完全苏醒,猛然听到这种情况,她甚至无法做出正常的情绪表达。

“但是你之前所在的那个身体早就被烧成灰了。”

“......”刚刚醒来的林苗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

“所以,我会为你塑造一个新的身体,并且就是你最开始的容貌和名字。”

林苗愣住了。

“恭喜你,林苗,这一次你真正的活下来了。


“等一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说任务完成了。”林苗感觉头疼的厉害。

“我攻略失败十年后,任务完成了?”

“是,”系统也很意外,正常情况下某个世界攻略失败以后,系统便不会再管小世界的运行了。

这个世界任务失败以后,系统007也没有再继续关注这个世界,它到其他小世界接着引导其他宿主去完成任务,怎料突然收到这个世界任务已完成的提醒,它这才又回到这个世界查看情况。

当它看到男主在墓地里流泪并哽咽着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它也有一瞬间的宕机。它只能急忙查看了下这十年大概的过往,然后用任务完成获得的力量,在林苗灵魂消散前强行唤醒了女主。

“还好你的灵魂足够坚韧,居然能撑十年,不然就算任务完成也没有用了。”系统007真的很感慨林苗的求生意志。

“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林苗的情绪没在系统的预料内,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被这突然而来的惊喜冲昏头脑。

系统007将大概情况告诉给林苗。它本以为林苗会喜极而泣,却不想,林苗瞪大双眼,反问道,

“我活着那些年,那么努力的去爱他,去讨好他,反倒是死了他知道后悔了,他才知道爱我了?”林苗只觉得荒唐。

“这算什么,”林苗怒极反笑,“这算什么?!”她只觉得好像一切都那么荒诞,活着的人不珍惜,死了以后的深情做给谁看。

“他倒不如一直铁石心肠下去,现在惺惺作态真令人作呕。”说罢,一股生理性的反胃忽然涌上喉间,林苗没忍住大口的干呕起来。

那些年来,她确实一直以活着作为最大目标,但不代表她没有喜欢过徐程时。她第一世不过也就活了20年,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度过,可以说这个世界的徐程时是林苗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的第一个男人。

徐程时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帅气多金,芝兰玉树,而他们第一次的碰面在她看来也足够浪漫,前世很少与外界接触的林苗在与他接触不久就完全沦陷了,所以她对徐程时从来不止是是攻略,她是真的喜欢他,在系统要她攻略男主的时候她甚至抱有一丝庆幸。

可是这些年的他的厌恶,他的冷暴力,早已耗尽了她少女怀春的那点爱意,婚姻也落得一地鸡毛,她身心俱疲,可是又不得次次热脸贴上去,因为她想活着,她不想再次体验死亡的痛苦,到后来她甚至开始恶心这样没有自尊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好割裂,一面是求活的自己,一面是自暴自弃恨不得全世界一起毁灭,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就像一只提线木偶,她的生命线这样握在徐程时和系统的手里,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结束她生命的刽子手。

所以这场婚姻到最后哪里还有爱意可言,不过靠她维持着基本的体面,不至于让人议论是一对怨偶,现在来告诉她,徐程时在她死了以后开始爱她了?简直令人发笑。林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哭还是在笑,她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被徐程时所谓的悔意点炸了,她觉得自己够可悲,徐程时也够可笑。

系统007看着情绪崩溃的林苗,在词库中也搜索不出来合适的话语安慰她,它憋了半天只说了句,

“至少你活了。”

林苗笑着流泪,她努力平复着情绪,喃喃道,

“是啊,我终于活了,真好。”

“这一次我会为你重塑你第一世的身体,名字相貌年龄,你需要改变吗?”

“不用,如果换太多躯体,我怕我都分不清我是谁了。”林苗摇摇头,事到如今,她只想做回林苗。

“好,只是我的权限有限,只能让你回到这个世界,你以前的世界回不去了,是否接受。”

“接受。”林苗轻声道。

“还有,”系统犹豫了下,“如果你想和徐程时再……”

“不必”,林苗拒绝道,“这一次,我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不过,”林苗顿了下,紧接着问道,“我想知道,安安,他还好吗?”

“生命体征良好,人物健康成长中。”

“那就好。”林苗松了口气,“我没有其他要求了。”

“好的,人物和人物关系生成中。”

“为了不扰乱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你的社会关系非常边缘,设定为无父无母的孤儿,继承了偏远亲戚的一笔遗产,衣食无忧,所以不需要工作。你性格孤僻,所以也没有任何朋友。请宿主自行建立全新的社会关系。”

“之后的人生的里程,就需要你自己去完成了,这一次,是健康的林苗。希望你旅途愉快,而我们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系统与她做最后的道别。

“谢谢。”林苗真诚的说道。之前面对系统的死亡威胁,她也实实在在的恨过系统,恨它将自己当成完成任务的牛马,但这一次她是真心感谢它给了自己第三次生命。

“也祝你能完成更多任务。”她对系统笑了笑。

一阵白光闪过,周围的场景开始崩塌,系统也开始呈现马赛克形态,直至完全消失。她陷入了短暂的无意识中,当再次睁开眼时,她看到了头顶的天花板。

林苗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盯了十几分钟,直到眼睛酸了,她才敢从床上坐起来,生怕又是一场美梦。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今天是一个明媚的天。她感慨道,

“死的时候是躺在床上死的,活过来也是从床上醒来,还真是命运啊。”她这张小床远比不上文笙之前那张床舒适,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踏实。

林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鞋子也没来得及穿,跑到卧室的全身镜面前,镜子里熟悉的样貌,让她恍惚的同时又感到安心。这是20岁时她的样子,不同的是,她不再是那个面无血色病殃殃等待死神降临的可怜虫,而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健康人。

其实她知道自己真正的样貌远比不上文笙,但是这才是她,这才是她自己。林苗头抵靠在镜子上,双手环抱住镜子,仿佛在拥抱自己,庆祝自己的新生。

“林苗,欢迎回来。”


林苗这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这个世界撒欢。她是文笙时,为了符合人设,始终对外保持淑女人设,学习阳春白雪各种高雅的艺术,作为徐夫人时,对外扮演一个贤良的贤内助,对内也扮演好一个痴心的女人人设。再加上悬在头上的死亡威胁,让她根本没机会出来真正的接触这个世界。

她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逛了半天只觉得浑身舒畅,其实林苗也无数次庆幸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和原世界极为相似的平行世界,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在这里找寻归属感。她也更庆幸,系统对她还算不错,给了自己足够的钱财,不至于为了生存疲于奔命。

“也算是工伤费吧。”林苗把几兜物品放在地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她仰头笑了笑,决定如果系统有所谓的评价系统,她不介意给它打五星好评。

附近楼上的大屏开始播出广告,“这款由天盛公司推出的产品……”林苗听着熟悉的公司名字,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大屏幕,思绪开始发散,她撇了撇嘴,

“居然还没破产啊。”语气有些不爽,“到底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看起来还越做越大了。”

林苗现在也说不清对徐程时是怎么的感情了,她爱过他,也恨过他,在临死的那一刻更是痛入心扉,但她同样也清楚,无论如何,他最后承认爱她是她能重活的因素,所以爱恨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尤其是当她真真切切在城市生活了一个月,她发现,对于她而言,现在如今的生活是一个新的开始,过往云烟已经释怀,文笙已是过去,现在的她与徐程时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我不恨你了,那我们就,互相原谅吧,干杯。”林苗随手开了瓶汽水,向着大屏幕的方向举杯。林苗休息够了,拎着东西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叮铃铃——”林苗被路边突然而来的铃声吓了一跳,她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街道旁边是一所高中。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此起彼伏的笑闹声充斥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林苗透过栏杆看着不断从教室里涌出来的学生,眼神里有一丝艳羡。

无论是哪一世,她都没有好好经历过这样的学生时代。算了,林苗安慰自己,自己这样的经历才是一般人都没有的吧。

她忽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十年以后,安安现在已经16岁了,这个年龄应该也是上高中的年龄了,她的安安应该也会像这些青春少男少女们一样在肆意的享受着校园生活吧。

不过,他应该会在贵族学校里上,而不是这里。她笑了笑,留恋的看了一下校园,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就在她离开的后一秒,两个个男生从栏杆旁边冒了出来,其中一个男生凑到另一个男生面前,抱怨道,

“澈哥,为啥你非得来读这个高中,每天起早贪黑,还有,那些数语外的课程学的我头都要大了,要是在贵族学校里哪用得着这么辛苦啊。”说话的男生叫许可,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如果林苗在现场,她一定能惊愕的第一眼认出,他旁边的男生正是长大后的徐言澈。徐言澈闻言瞥了眼许可,

“我又没逼你过来,是你非要跟着来的。”徐言澈双手环抱,倚在栏杆上,曾经的孩童已成长为青涩的少年,眉眼间的稚嫩也被初生的锐气所替代。他抿起嘴巴,神色冷淡,远不像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成熟。

“话是这么说,”许可早就习惯他这个性格了,“那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来吧。你说你也是,为了跟叔叔赌气,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

看着徐言澈眉头皱了起来,许可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又提到让他不开心的事了,“好了好了。算我多嘴。”他对他们的父子关系实在是不敢多置喙,他要是敢劝,徐大少爷估计会连着他一起揍。

徐言澈或许今天心情不错,他开口解释道,

“我和他之间从来不是赌气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况且,坚持来这里上学是因为我妈妈……”提起自己的妈妈,徐言澈的眼神黯淡下去。

许可和他相交这么多年,可没少听过他母亲的故事,自己都该倒背如流了,倒是这件事是头一回听说。

“啊?”

徐言澈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小时候,“我记得小时候,她带我出来放风,也曾经路过这样一所高校,我也记不清当时我们路过的是哪个校园了,只是记得那个时候她艳羡的看着校园里的学生。”徐言澈甚至已经忘记那个时候是几岁了,但是母亲当时的神情却一直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所以,与其说他是跟那个男人赌气才来的普通高中,倒不如说他是因为妈妈才来到了这里。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点才选择放弃贵族学校而来普通高中吗?”许可瞠目结舌,他实在不能理解徐言澈的这种心态。当然他也不敢当面吐槽,对于徐言澈而言,他的母亲早已经成为了他的某种执念。

“唉,行吧,”许可挠挠头,他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既然你这么讨厌他,在徐家生活的也不开心,为什么不跟你舅舅一块生活去啊。”

徐言澈闻言冷笑了一声,“我要是离开了,岂不是替他扫清了最后的障碍,他就可以欢欢喜喜的迎接下一位女主人入住了,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我要成为他喉咙里的那根刺,让他咽不下也吐不出来,我要他永远忘不掉我惨死的母亲,被那场噩梦困住的不该只有我们。”母亲去世的那个雨夜像一个编织的牢笼困住了他,几次午夜梦回他都会被惊醒,母亲惨白的脸,父亲冷漠的神情,已成为他童年无法抹去的创伤。

许可知道他家的事也不是自己三言两句就能开导的,他只好拍了拍徐言澈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苗按照自己的喜好和习惯重新布置了房间,墙壁也被重新贴上粉色和橙色的墙纸,她喜欢这种温馨舒适的氛围,之前在徐家时她能消遣的少数爱好就是装饰房间,好在徐程时虽觉得厌烦却从来不会插手,她也就乐此不疲。她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总觉得还差些什么,随后灵光一闪,还差自己做的娃娃。

或许是因为从小生病不能出去玩,林苗窝在病床上时从小就喜欢缝制各种娃娃,尽管她做出来的娃娃都歪七扭八,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形,她也欢喜,只是有点可惜不管她是林苗还是文笙时在动手能力方面都没有任何天赋点,她织出来的丑娃娃最后都堆到了安安的房间。

想起安安,林苗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下去,尽管她已经对徐程时释然,但是对安安她永远怀着一份亏欠。

其实在系统提出能和徐家再次有关系时她不是没有动心过,但也仅仅是因为安安。但是她实在不想再接触那个泥潭了,她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开启新的人生,所以她也只能对安安说抱歉了。

林苗抹了把脸,不再想那么多,既然她已经决定重新开始,文笙的一切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掏出针线和布料棉花,盘腿坐在沙发上,熟练的织起了娃娃,几天完工后,她看着织出来的成品,依旧很丑,哭笑不得,

“怎么无论重来几世,我的手工活依旧这么差啊。”

这头的林苗自得其乐,而另一头的徐家却是乌云密布,家里的保姆安静的打扫着卫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惊动上面的两位。其实他们已经习惯了徐家两位主人的对峙,家里几乎每隔几天就会闹这一出。

“你说好歹也是亲父子,天天闹的都快撕破脸皮了。”做饭的李妈看着满桌子的菜也没人下来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自从夫人死后,这不已经是常态了吗,”打扫的保姆倒是习以为常,“以前少爷还小,闹不出什么风浪来,现在随着少爷越来越大,以后且有的闹呢。”

楼上——

“徐言澈,这些年你越发不像话了!”十年过去了徐程时的样貌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揉着太阳穴,黑眼圈深重,神情疲惫,下巴的胡茬也没心思打理,眼角竟早早的有了细纹,发缝中也隐约可见的钻着几根白发。

自从文笙去世以后,他的生命仿佛按下了加速键,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敢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回到家里,他就感觉文笙似乎从来没离开过。徐言澈是他和文笙唯一的孩子,他也想教育好徐言澈,但是儿子早已与他离心,他们之间只剩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暴力,明明还在中年,他却时常感觉自己像个垂暮的老人。

“我为你选好的学校你不去也就算了,老老实实读个普通高中我也没意见,可你的老师告诉我,你前天居然逃课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徐程时拍的桌子震天响,他可以不在乎儿子是否亲近他,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养废了,那样等他百年后就更无脸面对文笙了。

徐言澈虽然才16岁,身高却快要和徐程时齐平了,他一点也不惧徐程时的脾气。他靠着墙,双手插着兜,浑不在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其实他现阶段所学的课程他早就自学完了,听不听课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过两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那天他实在想念母亲,所以便悄无声息的去了墓园。但是他并不打算跟他解释,因为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父亲对着干,所以什么话最能激怒他,他就挑着什么话说,

“我要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吗?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的父亲,这是你作为一个孩子对父亲应有的态度吗?!”

“呐,你现在也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啊,当时你这么对我妈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以后呢?”徐言澈太知道如何往他心窝里插刀子了,果然,在徐言澈的话一说出口,徐程时脸色一僵,他捏紧拳头,颈部青筋爆出,他闭上眼睛,压抑着脾气说道,

“如果你母亲还活着,你觉得她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徐言澈眼神冷了下来,“你这种人也有资格提我母亲?”他冷笑道,“你为了公司的股票和发展,这么多年一直装深情,对外保持爱妻如命的人设,在所有人面前惺惺作态,你还真是入戏啊,连我都快被你骗到了。”徐言澈故意瞪大眼睛,夸张的鼓了鼓掌。

他们之间的话题永远逃离不开文笙,而只要提到文笙,就会永远有无休止的争吵。徐程时今天已经很疲惫了,不想再和徐言澈吵架了,他转过身,放弃和他交谈。

徐言澈见状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他转身走了出去,狠狠的把门摔关上。

徐言澈走后,徐程时像是浑身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桌子上文笙的相片,眼神空洞,照片里的文笙巧笑嫣然,他不自觉的抚摸着照片里的人,表情痛苦,

“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误会了你,是我的错。”他低下头,手里紧紧攥着相框,弯腰蜷缩着身体,所以如今的一切也该是他承受的。

徐言澈走下楼,看到李妈已经做完了饭菜,他招呼了声李妈,“李妈,你给我拿个面包,我回学校了。”

李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包,她心疼道,“吃完饭再走吧,毕竟饭都做完了,老吃这个也没营养。”

“没事,我就垫吧两口,学校还有食堂呢,再说了,我也不想和某人吃,倒胃口。”徐言澈把面包装入口袋,顺手拿起沙发的书包准备出门。李妈看着徐言澈要出门,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徐言澈回过头本来打算去拿遗忘的水杯,恰巧看到李妈纠结的神情,他打趣道,

“李妈,怎么了,在这里难不成还有谁欺负你?有什么事直说,我替你出头。”

李妈在徐言澈还未出生时就在这个家里干活了,她原是给文家做饭的,是当时文笙的嫁过来时一起跟过来的,这个家里大概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女主人和善,在世的时候便待她很好,徐言澈更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她心疼他幼年丧母,算是把他看成自己半个儿子了,所以尽管涉及到雇主的隐私,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少爷,最近一直有人拜访咱们家,你也应该碰到过,就是祝家小姐,她一会就又该来拜访了……”多余的话她也不适合再往下说了,她知道他们家父子关系一直很差,所以她才希望少爷不要吃亏。

听到李妈的没说完的话,徐言澈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眉头上扬,恍然的点了点头,

“祝家的小姐,”他转了转眼珠,似笑非笑道,“我好像有点印象,叫什么祝婉吧,”他也不着急回学校了,从口袋里掏出面包,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几口,嘴里含糊道,

“怎么,就这么想上位当我的后妈吗?”


李妈没有办法接话,她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以免徐言澈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几点过来?”徐言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7点了,既然如此,今天晚上的晚自习也不必赶回去了。

“听说是7点,前几天我送她出门的时候,她让我给徐总转达一下时间,好像是要过来谈业务。”

“谈业务跑到家里来谈了?还是这个点?”徐言澈乐了,将没吃完的面包撇回桌子上,他感觉有点反胃,“还真是,一对……”

“少爷!”李妈真是怕了他的说话不忌讳这个特性,徐言澈乖乖的拍了拍嘴巴,示意自己不会说脏话。

“李妈,你去忙你的吧,我去门口等她。”李妈不放心的看着他,徐言澈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她只好转身去后厨忙了。

徐言澈直接去大门口守着了,他无聊的剥着橘子,耐心的等待祝小姐上门。

门铃声响起,徐言澈痛快的打开了门,门外的祝小姐本来还以为是他家的保姆,没想到开门见到的是徐程时的儿子。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甚至看起来更温柔了。

“想不到今天是徐小少爷在家啊。不知道徐总现在在不在呢?”

徐言澈没理她的提问,也没错身让她进来,他挡在门口,仍然漫不经心的剥着手里的橘子,

“我记得,你是祝家的小姐是吧,好像叫祝……?”他一副完全没记住的样子。

祝婉看出来徐言澈似乎是想要刁难自己,她强撑着得体的笑容接话道,“我叫祝婉,徐小少爷,我们之前在徐总公司的晚会上见过。”

“哦对,有点印象,没办法,我家这里来来往往接待太多人了,祝小姐不算特殊,所以我一时之间也有些记不住。”徐言澈扔掉橘子皮,看起来并不上心她的名字,“你来的匆忙,我这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请你吃个橘子?”他把橘子递给祝婉,笑的人畜无害。

祝婉摸不清他的性子,也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她看着徐言澈一副拦路虎的姿态,只好伸手接过橘子,塞进嘴里一块,一股酸味瞬间窜进她的鼻腔,酸味直冲天灵盖,

看到她一副被酸的模样,徐言澈还贴心的问道,

“祝小姐,你怎么了,我请你吃的橘子很酸吗?”他把‘我请你吃’这几个字着重强调了下。

祝婉也没想到一个橘子怎么能这么酸,她眼角生理性的冒出点泪花,她不敢再嚼直接生咽了下去。

“还好,有点酸。”祝婉知道他来者不善,也只好违心的奉承道。

徐言澈居高临下的看着祝婉,温柔的说道,“其实这人生啊,有时候就像这酸橘子,看起来美味可口,实际上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对了,祝小姐看起来今年应该20多岁了吧。你说你大好的青春年华,何必吊在我爸这棵歪脖子树上呢?”

祝婉一僵,她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我想你误会了,我今天是来和徐总谈……”

“谈业务是吗?”徐言澈懒得听她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直接打断了她,他已经没有太多耐心和她废话了,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祝婉被逼的不断后退,“祝小姐,这么些年我见过许多想当我后妈的人,你不是第一个,所以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因为我的妈妈,所以我对女生一向保持良好的涵养,但不包括这类人,你明白吗?”

祝婉脸色发白,她想不通明明一个高中生怎么能带来这么强的压迫感,她咽了咽口水,还在辩解道,

“我和徐总真的是清白的,而且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他。”

徐言澈笑了,“当然,这点我当然确信无疑,毕竟这些年来,就没有人得逞过,所以,你也不例外,知道吗?”

徐言澈看着她手里的提包,“至于真的有什么事,你可以转交给我,我去给他。”

祝婉脸色难看,她攥紧了手中的提包,显然是不想交给他。

徐言澈见她冥顽不灵,也不与她废话了,

“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祝小姐,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祝婉知道今天算是白来了,她也不敢与徐言澈直接发火,只好悻悻而归。

看着祝婉离开的背影,徐言澈的脸冷了下去,他回过头看向书房二楼还亮着的灯光,决定让他的父亲也不舒服一下。

徐言澈没敲门就走进了徐程时的书房,徐程时已经恢复情绪,正在忙着工作。

徐言澈见他在电脑面前忙碌,好心的说道,

“我看你忙的不可开交,你那位佳人让我暂时赶了回去。”

徐程时听着徐言澈阴阳怪气的语调,皱了皱眉头,随后他看了眼手表,才想起今天的约定。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徐言澈提醒道,“别看啦,早走了,你现在就是望眼欲穿也没办法了,要不然你现在打个电话再叫她回来?不过我不保证她会不会还是进不来。”

徐程时有些恼火,“我找她来是有正事,不是你想的那种。”

徐言澈耸了耸肩,“当然是正事,良辰美景,佳人作陪,怎么不是正事呢?”

徐程时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他强压着火气解释道,“明天我就要去外地出差,所以才会答应今天晚上见面,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徐言澈声调高了不少,也不跟他兜圈子了,“你比我阅历久,不会看不出来她的别有用心吧,还是说你真的打算再迎娶第二任徐夫人?”徐言澈垂在身侧的拳头忽的攥紧,指尖也泛出青白色。

徐程时深吸了口气,“知道,但是她手里有我要的东西,所以我不介意先给她一点甜头。”

听了徐程时的解释徐言澈却是不信,他讽刺道,“那你还真是颇具献身精神啊。你乱搞我不管,但是别把其他女人带进这个家,我嫌恶心,别脏了我母亲的眼睛。”

俩人又不欢而散。徐程时也不打算再把祝婉叫过来,要不然徐言澈还指不定要怎么闹,看起来只能等他出差回来后再做打算了。

徐言澈还是选了回学校,这个家只要他父亲在他能少待一分钟就少待一分钟。他躺在宿舍床上,听着室友震耳欲聋的鼾声,太阳穴一阵阵疼,或许是因为那个雷雨夜,他从小就睡眠不好,长大后这种情况愈发严重了,他蒙上被子,怀里紧紧抱着妈妈以前缝制的娃娃,

看起来最好还是出去租个房子住吧,徐言澈烦躁的想道。


林苗今天正准备出门买东西,正巧碰到对门在搬家,她好奇的问道,

“梅姐,你们这是要干嘛去?需要我帮忙搬一下吗?”她这段时间也算是与邻里间都混熟了,她看着对门大包小包的往外的搬东西,好心的上前问了问。

“害,不用,我请了搬家公司,让他们去搬就好了。我啊,准备去外地了,这不今天就准备走了,把这些东西捯饬捯饬。”

“去外地?怎么这么突然,那你的房子怎么办?”林苗倒是没想到。

“本来平时就不怎么在这住,偶尔回来住一宿,这不,我家老爷们说干脆就说也别来回跑了,直接过那边住得了,我想了想也是,省得折腾了。至于这房子,也不着急,回头我租出去吧。”

林苗点了点头,她还要出去买东西,就简单与梅姐告个别后下楼了。

系统也算是事无巨细了,这栋房子是一梯两户的,隔壁的邻居梅姐还属于长期不在家,只有晚上偶尔过来住一宿,原身的设定是社恐宅家人士,所以在她醒来以前,梅姐与她根本不认识,还是在她醒来以后俩人才熟络起来,因此也就不会存在穿帮问题。虽然俩人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梅姐人还不错,也算是这段时间林苗为数不多相识的人,这猛的一走,还让林苗有些舍不得。

“算了,聚散总有时。”林苗宽慰道,她走进一家甜品店,准备多买一些甜点来安慰自己。

“澈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租房住啊?”今天周日学校也放假了,徐言澈正好趁这个时间需要去买一些甜点,许可也干脆一块跟了出来。他听说徐言澈最近在找房,好奇问道。

“听着你的呼噜声我睡不着。”

“我打呼噜?不可能?!”许可立马反驳道,他怎么可能打呼噜,难道他真的打呼噜?许可还在一旁纠结,徐言澈也没有理他,他正巧看到街边的甜品店扭头走了进去,许可连忙在身后叫他,

“诶,澈哥,你等等我啊!”

林苗买了一兜子草莓甜点,从小她就偏爱草莓蛋糕,她结完账后低头看手机上的地图走出店门,与刚好进去的徐言澈擦肩而过。

“不过你既然嫌住宿条件差,干脆回家住,让司机晚上接你不就行了?”

徐言澈目标明确,他把架子的草莓蛋糕都划拉到购物车里,“我不想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那我才是真的吃不好睡不好了。”

许可叹了口气,他看着徐言澈扫荡着货架上的草莓蛋糕,目瞪口呆,“澈哥,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草莓蛋糕?”。

“不是我爱吃,是我妈妈爱吃,今天是她的生日,我要去看她。”徐言澈几乎包圆了店里剩下的草莓蛋糕。

“抱歉啊,”许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本来还想打趣他。

“没事。”徐言澈没在意,他推着购物车去前台结账,店员一边扫码,一边惊讶的笑道,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买草莓蛋糕,前面那个姑娘刚买了一堆走了,你这直接把剩下的草莓蛋糕给包圆了。”

徐言澈没把心思放在和店员的对话上,他随口说道,“是吗?那还挺有缘分的。走了,许可。”

俩人出门后,徐言澈打了个车,“你先回学校吧,我去趟墓园。”

“你不是还想看房子吗?”

“房子不着急,回头我让王叔帮忙看看。”

墓园内——

徐言澈拎着一袋的蛋糕往母亲墓碑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那了。看到熟悉的背影,徐言澈捏紧了拳头,脸上的神情也愈发难看起来,他转过身下意识想走,却又觉得该离开这里的不是他。

徐言澈又转回身,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母亲的墓碑前摆着一束百合花,徐言澈没看徐程时,他蹲下身子,把袋子里的蛋糕一个个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列起来,花束挡住了位置,他随手将花束丢在一旁,

这时徐程时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在你母亲的面前,你也要跟我吵架吗?”

徐言澈忙着布置蛋糕,头也没抬,他听到徐程时的责问,拍了拍手上的灰,冷笑一声,

“何必来这里作秀,我看这里也没有记者。你现在应该是在公司的大楼前,接受记者的采访,然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追忆我母亲,不是吗?”

徐言澈站起来身来,面向徐程,讥讽的看着徐程时。

徐程时刚出差回来,一下飞机就风尘仆仆的直奔墓园,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他闭上眼睛,他手指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试图来缓解这几日的疲劳,面对徐言澈的夹枪带炮,他也只是疲惫的说道,

“安安……”

“我说了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徐言澈脸上讽刺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他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满是怒火,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幼兽,摆开了攻击的架势,要不是在母亲的墓前,他真的会揍他。

“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母亲生前你明明那么厌恶她,你现在到底在装给谁看?!”徐言澈到底还是没压住脾气,他一把拽过徐程时的领子,逼着他看向自己。

徐程时就这么任他拽着自己的领子,他看着自己儿子溢满愤怒的双眸,也无力再辩解什么,那与文笙有着八分像的面容让他透过徐言澈仿佛又再次看到了文笙。

他艰涩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徐言澈听到他的道歉直接举起了拳头,喉咙微微颤动着,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最终他还是没有打下这一拳。

“我不打你是因为不想让母亲看到这一切,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她,你就应该陪她一起去死。”徐言澈松开他的领子,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准备离开,像是一秒钟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在临走前,徐言澈没回头,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把电话打给了你。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徐程时想起那通挂掉的电话,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他颓废的跌倒在地,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墓碑。

那通电话,成了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噩梦,悔恨编织成一个牢笼死死困住了他们,尽管他们心知肚明,在那通电话打出去之前,文笙就已经去世了,却仍是自欺欺人着,也许那通电话接通就能挽救她的性命。


在昨天和父亲大吵完一架以后,徐言澈转身就离开了,但他并没有离开墓园太远,他在附近提前定了个酒店,因为母亲的生日和忌日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他通常会在这里待上两天。在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的过来了,这一次他没有碰到那个他厌恶的人。

“谁家生日和忌日连在一起啊。”徐言澈坐在母亲墓前,他摸着母亲的墓碑,低头苦笑道。过完生日的第二天零点就去世了,一切竟然如此巧合,连后来尸检的医生都不可置信。

徐言澈就这样仰头靠在墓碑上,他看着天空,眼神空洞。没有母亲的孩子要更坚强,他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平时他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着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早熟的,只有在这里他才敢露出脆弱的模样,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几岁少年依偎在母亲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已经开春了,但风还是很大,他蜷缩着身体,抱着墓碑,就仿佛是真的在抱着自己的母亲取暖一样。幼时他就未感受到多少父爱,父母吵架的时候他曾经偷听过,知道是母亲灌醉了父亲才有的他,因此连带着父亲小时候也并不喜欢他。

可是那又如何,他有妈妈就够了。他知道母亲深爱着父亲,所以他也不介意从小扮演一个乖小孩来促进父母关系的和睦,他每次硬着头皮去讨好自己的父亲,以为自己的家庭也早晚会和其他家庭一样幸福美满,但是他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母亲的死讯。

他幼时收到的关爱全部来自于自己的母亲,关于妈妈的习惯爱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怕遗忘,他以前每天都会在日记上记录母亲的过往。

“妈妈,我好恨他,如果那天晚上他选择回来陪你过生日,你会不会就不会离开。”徐言澈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他只是觉得如果那天晚上自己的父亲在家,一定会发现母亲的异常,而不至于孤独的在床上死去。

他就这样在母亲的墓碑旁静坐了一上午,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打扰了这份宁静,

“澈哥,你今天晚上还回来上晚自习吗?老班可是早就说了晚上要考试,你要是不来的话记得让家里跟他说声,要不然你又要惹他生气了。”

“知道了,我晚上会赶回去。”

“嘿嘿,澈哥,那你顺便从汇华商场的零食店给我带几包零食过来呗,中午的饭太难吃了,解解馋。”

徐言澈无奈的摇了摇头,“会给你带。”

“芜湖,我就知道澈哥最讲义气了!”许可的欢呼声还没呼完,徐言澈就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他站起身,感觉腿有点发麻,缓了一会后才恢复自如。

“妈妈,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原地,注视着着墓碑上的照片良久,然后才戴上耳机,迈步离开了这里。

林苗看着冰箱里空空如也的第三个格子,有些疑惑,自己吃零食的速度这么快吗?怎么什么都没了。她不信邪的翻了翻里面的蔬菜,发现连糖块都没了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物资真的弹尽粮绝了。

她瘫在床上,打开手机查看了下余额,还好系统给她留下的遗产够多,没有坐吃山空这个烦恼。

“出去扫购了!”林苗做事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她换好衣服就准备去最近的商场采购一批新的零食。在关门的时候,门口的娃娃突然掉了下去,她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眼,弯腰捡了起来,她戳戳娃娃的脸蛋,

“怎么,你也想跟我一起去吗?算了,太丑了,还是在家里猫着吧。”林苗摸了摸鼻子,‘家丑’还是不要外扬了。

下楼的时候林苗碰到了楼下的住户郑奶奶,“诶,小林,出去啊。”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是啊,出去买点东西,诶,郑奶奶,你这两天不是风湿犯了吗,腿都走不利索了,怎么还要出去啊。”

郑奶奶笑了笑,“这不是我大孙女下午要过来了吗,我寻思啊出去给她买点吃的,要不然小孩子又要闹腾了。”

眼瞅着郑奶奶站不稳,林苗及时搀扶住了她,连忙道,

“你这个样子就别出去了,正好,我现在也打算去买点零食,顺手给你带点回来。”

“诶诶,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的,”林苗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搀扶着郑奶奶的胳膊,把她送回了屋,“您啊,就先在家歇着吧,不然真下楼不小心摔了,您就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了,可遭罪了。”

“谢谢啊,小林。”郑奶奶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没事,行,那您在家等着我吧。”林苗重新挎好背包,准备离开。

“诶,咱们最近就有个汇华商场,那里有零食店,去那买就行,不用跑太远了。”郑奶奶连忙在她身后提醒道。

“嗯嗯,我知道啦。”林苗挥了挥手,转身下了楼。

商场内——

林苗买完了两兜零食,准备离开,手机传来提示音,她边走路边低头打开手机。

“新闻提示最近又有雨啊,这几天天气怎么这么差。”是天气提醒,林苗看了看云图,不住的抱怨道。

“还得快点回家,要是赶上下雨又不好打车了。”

与此同时,徐言澈刚买完零食结完账就收到了许可发给他的信息,居然是一份零食清单。

徐言澈看着密密麻麻的清单顿感无语,他拿起手机给他回消息。

“已经买完了,许大少爷,我可没空再跑回去一趟。”徐言澈低着头打字往外走,也没看前面的路。

另一头的林苗抬头看了看玻璃外面阴沉的天,暗道一声不好,“坏了,得抓紧回去了。”

她攥紧购物袋,开始向门口方向疾走。她时不时的就扭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当转角处冒出一个人影时,她也没及时发现,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林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袋子里的零食也洒落一地。徐言澈也没料到转角处会有个人撞了上来,尽管他已经下意识尝试着错开身,但还是没躲过,左耳的耳机还是被撞的掉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林苗双手合十的道歉,男生似乎也被撞的有些发懵,没有回话。

就在林苗歉意的看向男生时,眼前熟悉的容貌让她瞳孔蓦然放大,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仿佛一把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即使过去十年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安安!”

徐言澈原本弯下腰去捡耳机,却在听到女生的惊呼时,伸出去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当林苗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她顿时僵立当场。而此时顾不得捡耳机的徐言澈猛的抬头看向她。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还是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林苗的手腕。

“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苗在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心里的雷达就开始疯狂鸣叫,她从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她的安安,而当安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并质问她是谁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下意识偏过头,极力压抑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抿起嘴巴,急中生智装作一副认错人的样子,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还以为是我的朋友。那个,你能先松开我的手吗?”

徐言澈紧紧盯着面前的女生,直到听到女生的出声才发觉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他看着自己死死攥着面前女生的手腕意识到不妥,他忙松开手,林苗嗖的把手收了回去,手腕明显红了一圈。

“那个,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了,还以为碰到……碰到熟人了。”徐言澈说到熟人二字时明显顿了一下,说完他又盯着她看了一小会,随即将地上的耳机捡了起来。

“呃,那我们,那我们还挺有缘分哈哈。”林苗强撑着笑了笑,大脑一片混乱,能够维持基本的表情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敢直视眼前的少年,怕自己情绪彻底失控,现在只能想起什么说什么。

林苗蹲下身,慌忙的去捡起地上散落的零食,徐言澈也蹲下去帮她一块捡,她连忙说道,

“不用麻烦,我一个人来就行。”

“没事,再说刚才我也走路没看道,也有我的责任。”徐言澈把散落的零食帮忙放回到她的袋子里,正好手边碰到了一个草莓蛋糕,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也爱吃草莓蛋糕?”

林苗捡东西的手一顿,但她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说道,“没有几个女生能拒绝草莓蛋糕吧。”

“也是。”徐言澈把装完零食的袋子递给她,林苗接过来说了几声谢谢。

“那个那我先走了,我看外面天不好,你也早点回家吧。”林苗拎着东西向他告别,同时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行。”

那不是一个人认错人应该有的反应。徐言澈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刚才她不自然的表情徐言澈尽收眼底。震惊慌乱,这不是认错人的正常反应,更像是遇到熟人的反应。徐言澈确信自己对这名女生没有任何印象,最主要的是,他的小名是妈妈取的,外人很少知道,只有家里会这样叫。

徐言澈突然感觉心跳的有些慌乱,他压了压自己的胸口,思绪纷乱。最主要的是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为什么会在刚才感到一丝相似。

“应该问问她叫什么名字的。”徐言澈捏着耳机,在原地伫立许久,脑子里一直闪现着刚才的画面,感到一丝后悔,直到许可催促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才从思绪中抽身。

“喂?”

“澈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要饿死了。”许可在电话那头鬼哭狼嚎,吵的徐言澈头疼。

“知道了,一会就回去。”徐言澈挂掉电话。现在就算想破头他琢磨不出其中的门道,索性也就不想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他们一定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林苗几乎是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回家的,连帮给郑奶奶带的零食她都忘记顺带送过去了。她一头钻进房间,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抱着腿,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刚才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经历的多刚才也许真的会露馅。

林苗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小到只是去个商场就碰到了她的儿子。自打她在这个世界重生后,她不是没想过去看一眼安安,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已经拒绝了系统的建议,也做好了斩断所有过往的准备,原谅她的自私,这一世她只想好好爱自己一回,不会再为迎合任何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安安,妈妈只想重新开始,所以我不会回去了。”徐言澈的意外出现让林苗的情绪瞬间崩溃,她捂住脸,眼眶泛红。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况且,现在的她年龄样貌身高等等从外表来看没有一样能和文笙对上,所以她其实并不担心徐言澈能够认出她,她只是觉得有愧于他。

林苗猛的站起身,她慌张的开始收拾行李,“对,得搬家,至少搬到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林苗从衣柜拽出一堆衣服,粗暴的将它们塞进行李箱,直到当她准备将床边的娃娃一块塞进去时,她才愣住,

“我到底在干什么。”林苗深吸了口气,放弃了,她颓废的坐在地板上,“没事的,反正在同一个城市遇到一个人的概率也不是很大,再说了我现在的模样不管是哪个熟人站在我面前都不会认出我来。”林苗安慰着自己,她心知肚明,就算再碰到安安,她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怎么可能认出她来。就算自己跑到他面前告诉他自己是起死回生的,他只怕是要报警处理。

她苦笑着,又把东西收拾了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察觉到什么不对,也绝对不可能相信我就是‘文笙’。”

教室内——

徐言澈答完卷子后,就仰靠着椅子,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手中的笔不断转着,一副颇有心事的模样。许可奋笔疾书的同时,也不忘扭头看着他出神的模样,他忍不住小声问道,

“澈哥,你怎么了,从回教室以后你的状态就不对劲。”

徐言澈没瞅他,过了一会,他才轻声说道,“我今天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女生。”

“嗯?”一说到女生许可来了兴趣,他卷子也不答了,丢开笔,凑到徐言澈身边,

“什么女生,我的天,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看着许可坏笑的模样,徐言澈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好气的推开他,“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觉得,她有点像一个人。”

一听到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许可顿时没了兴趣,他拧开水瓶,“什么人?”

徐言澈也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很匪夷所思,他抿着嘴,犹豫了很久,才纠结道,“有点像我妈妈。”

“噗!”许可一口水呛了出来,惹的同学们纷纷回头看他,台上的老师脸色也难看起来,

“许可你要是不好好写卷子就去后面站着!”许可缩了缩头,向老师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求饶的拱了拱手,老老实实的趴回桌子上答题了。

“我靠,澈哥你是不是故意坑我呢。”他低声埋怨道。

徐言澈看他吃瘪,难得乐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不是在逗你玩,是真的,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我说不上来,而且,我总觉得她应该认识我,她见到我的反应也很奇怪。”

“这还不简单,用你家的人脉查查这女孩不就行了。”

“这,不好吧。”徐言澈犹豫道。“这有什么的,”许可满不在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喂,我记得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吧,总不会是她回魂了吧。”

徐言澈手中的笔突然掉了下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知道许可只是间歇性脑抽随口说的,但是他的心里却像平静的水面被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

“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的。”


自打那次与徐言澈的意外碰面后,林苗嘴上说着不在意,却是在家里猫了好几天不肯出门。她颓废的吃着泡面,家里乱成一团也没心思收拾,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精神萎靡不振,只要一闭上眼睛当天的相遇的场景就再次浮现在眼前。

林苗喝下最后一口汤,她粗暴的擦了擦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当门铃声突然响起时,她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叮咚!”林苗的心跳随着门铃声的响起跳的愈发厉害,她死死盯着门口,一步步挪了过去,她慢慢靠近猫眼,呼吸声也逐渐加重,她双手扒住门,往猫眼看去,在看到门口是郑奶奶的一瞬间,心里忽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伴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她来不及想太多,赶忙开了门,强打着精神说道,

“郑奶奶,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郑奶奶手里拿着一筐蔬菜,递给林苗,“我院子里的菜都熟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正好给你分点。”

“你太客气了。”林苗摆摆手,看着郑奶奶坚持的模样,她还是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孩子,你最近怎么了,从那天晚上你回来给我送零食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太对劲,这几天都没见你出门。”郑奶奶担忧的看着她。

林苗没说话,她知道,郑奶奶是借着送菜这个理由来看看她,她很感动,但是其中缘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郑奶奶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叹了口气,“我啊,老了,也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你们啊有太多的烦心事,所以压力大。”

林苗抿着嘴巴,欲言又止。

“但是啊,这日子总是要往下过的,不是吗?”郑奶奶抬手把林苗耳边的碎发拢了上去,

“如果最糟糕的事还没有发生,那就不要为此感觉担忧,”郑奶奶慈祥的笑道,“孩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得出的只有一个人生结论,那就是人啊没有过不去的坎。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吃饱喝足。所以孩子,开心点,活的乐呵点。”

林苗低下头,她咽下哽咽,她抽了抽鼻子,感激的看着郑奶奶,点了点头,

“谢谢你,郑奶奶,我知道了。”

在送走郑奶奶以后,林苗在门口站了许久,她盯着门口的娃娃,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些,她走到窗户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明亮的阳光‘唰’的照了进来。

是啊,她不能再被文笙的过去困在原地了,既然早就决定斩断一切,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再影响她的人生了。

她打开窗户,发泄的朝窗外大喊道,“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啊!突然吓人一跳要干嘛!”楼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林苗摸了摸鼻子,做贼心虚的把窗户关上了。她靠在窗边,想起刚才的窘迫没忍住笑了,好像之前的痛苦困扰在这一刻都消散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算再碰到了也不过是缘份使然,如果真是老天安排他们再遇见,她想躲也无处可躲。

“王叔,房子找的怎么样了?”徐言澈困乏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要是被宿舍的呼噜声折磨疯了。

“找到几处合适的,少爷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

“好,明天我请个假过去看看。”徐言澈感觉自己再在宿舍住段时间,真的要精神衰弱了。

公寓楼内——

“少爷,这是最后一套房子了。这套的话面积和采光比前面几套都要差一些,只不过这套的话就在你们学校附近,走路不到十分钟。”王叔给他介绍道,徐言澈四处打量了下房间布局,站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环境。

“还行,我对条件没那么挑。对了,隔音效果怎么样。”

“房东说隔音效果挺好的,楼上没住人,楼下就一户老人家,对门好像住着一个年轻姑娘,也不是闹腾人。”

“行,我回去考虑一下。”徐言澈拍了拍手上的灰,和王叔走了出去。徐言澈看向对门,这应该就是房东说的对门的一个年轻姑娘吧。他念头一闪而过,但是也没有在意。

“算了,还是第一套吧,远一些无所谓,正好我骑自行车可以过去。”徐言澈一边下楼一边对王叔说道。

“干脆让我跟徐总说一声,再给您配个司机吧。”

“不用,我不喜欢坐车。你抓时间把第一套定下来吧。”

“好的。”

“王叔,你先忙去吧,我在附近逛逛。”

“行。”

徐言澈让王叔先行离开以后,自己在四周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自从他对那天碰到的女生上心以后,他闲着没事就会来商场附近散步,但是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

“跟人间蒸发一样。”徐言澈转了半天终是没了耐心。到了点儿,他走进一家餐馆点餐,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正准备开口,却听到有人先一步喊道,

“服务员,麻烦帮忙再拿一些纸巾过来。”

“好的。”服务员歉意的对徐言澈弯了弯腰,徐言澈点点头让她先过去。

“声音有点耳熟。”徐言澈翻着菜单感觉刚才的声音自己好像在那听过。他不经意的抬头往斜前方看了眼,眼神一凝。

“还真是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她了。”坐在他斜前面的正是好多天没出门的林苗。只是林苗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

徐言澈放下菜单,手指轻叩着桌子,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林苗有个习惯,她总会把自己摆在桌子上的物品上下面铺上好几层纸巾,但凡稍微有点油水溅出来,她恨不得把桌子擦到锃亮才满意,所以几乎每次吃饭她都会用掉一包纸巾。

菜上齐后,林苗皱着眉头用筷子把青菜一根根全挑了出来,显然对青菜深恶痛绝。等到盘子里的绿色都消失以后,她才满意的放下筷子。林苗已经习惯徐家先喝汤再吃饭这个餐前行为了,她拿起桌边的汤勺,盛了一小碗汤,喝完后才开吃。

林苗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行为被斜后方的徐言澈尽收眼底,徐言澈也并没有上去打招呼的想法。

看着她和文笙几乎一样的习惯,徐言澈深吸了口气,眸子也沉了下去,他又看向她桌子上饭菜,几乎全是她母亲爱吃的口味。徐言澈扯了扯领子,心里怪异感愈发严重。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女生有任何东施效颦的痕迹,所有行为都是自发的,可以说是非常正常的个人习惯。

奇怪的女生,熟悉的感觉,相似的习惯,徐言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交织在了一起来,但是他暂时捋不出头绪来,他随便点了两道菜,一边心不在焉的塞着饭一边悄悄观察着斜前方的林苗。由于视角的原因,而林苗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

当林苗吃完离开后,他也紧跟了出去。他没有跟太近,就这么远远的坠在后面,直到林苗进了熟悉的公寓楼,他才停住脚步。

徐言澈站在楼下,看着三楼忽然亮起的灯光,他这才知道,原来房东说的对面那个女生是她。

徐言澈掏出手机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王叔,第一套房子取消,帮我租最后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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