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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路上桃花多,庶女难为求放过 全集

三石三重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阳春三月,春雨绵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晨光微白,雨歇放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林家宅子里,一丫鬟匆忙向着内院跑去:“小姐,不好了,快醒醒……”“芸枝,大清早,何事如此着急?”林楚兮慵懒躺在床榻上,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迷蒙地看着自己贴身丫鬟。她揉了揉眉眼,只见芸枝呼吸急喘,面露焦虑之色,便宽慰道:“先别急,待平喘后,再与我道来。”芸枝顾不得解释太多,忙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小姐,方才前院小厮传来消息,今日,似是周家派了媒婆,正在前厅与大夫人商量婚事呢!”

主角:林楚兮厉璟焱   更新:2025-05-28 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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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楚兮厉璟焱的其他类型小说《逃嫁路上桃花多,庶女难为求放过 全集》,由网络作家“三石三重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阳春三月,春雨绵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晨光微白,雨歇放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林家宅子里,一丫鬟匆忙向着内院跑去:“小姐,不好了,快醒醒……”“芸枝,大清早,何事如此着急?”林楚兮慵懒躺在床榻上,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迷蒙地看着自己贴身丫鬟。她揉了揉眉眼,只见芸枝呼吸急喘,面露焦虑之色,便宽慰道:“先别急,待平喘后,再与我道来。”芸枝顾不得解释太多,忙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小姐,方才前院小厮传来消息,今日,似是周家派了媒婆,正在前厅与大夫人商量婚事呢!”

《逃嫁路上桃花多,庶女难为求放过 全集》精彩片段


阳春三月,春雨绵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晨光微白,雨歇放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林家宅子里,一丫鬟匆忙向着内院跑去:“小姐,不好了,快醒醒……”

“芸枝,大清早,何事如此着急?”

林楚兮慵懒躺在床榻上,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迷蒙地看着自己贴身丫鬟。

她揉了揉眉眼,只见芸枝呼吸急喘,面露焦虑之色,便宽慰道:“先别急,待平喘后,再与我道来。”

芸枝顾不得解释太多,忙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小姐,方才前院小厮传来消息,今日,似是周家派了媒婆,正在前厅与大夫人商量婚事呢!”





“芸枝,你还好吗?”

“小姐!”

听到林楚兮关切的声音,原本趴在床上的丫鬟芸枝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道:“小姐,你怎么来?”

“我特意带了金疮药,过来给你敷一下。”

说罢,林楚兮从袖口里掏出药膏,放在桌角,转身准备掀开芸枝的被褥。

芸枝连忙拉住她的手,低垂下脸去:“小姐,不用麻烦了,奴婢没事……”

“芸枝,你别动!”

林楚兮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强硬地扯掉被褥,只见芸枝臀骨处已经肿的老高,隐约可见青紫色的淤血。

林楚兮顿感自责,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紧抿着嘴唇。

见自家小姐心疼又内疚的表情,芸枝的小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姐,真的没事,奴婢每次跳矮墙,屁股都摔结实了呢。”

看到芸枝故作坚强的样子,林楚兮越发觉得难受,芸枝不是一般婢女,是从小跟她一块长大的贴身丫鬟,是姨娘走后,府里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人。

“芸枝,是我害了你,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说着,就欲提起裙摆准备找老夫人。

“小姐,你千万别为奴婢操劳,奴婢真的没事!”

芸枝伸手拉住林楚兮的手腕,“小姐,你赶快回去吧!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你偷跑出来,肯定会找借口罚您的。”

“三小姐,原来你在这啊!”一名小丫鬟从外边冲了进来,拦住林楚兮的去路,“大夫人派人惩罚你的护院张护卫呢!”

林楚兮愣在当场,脑袋嗡嗡直响,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问道:“张护卫犯了何错?”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你刚刚出别院,张护卫就挨打了。”

想到这里,林楚兮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急忙朝着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此时,老夫人别院,她侧躺在罗汉床上,双腿交叠,神情悠然而淡定,李氏在一旁伺候捶腿,丫鬟杵在一旁讲着话本。

“老夫人,三小姐求见。”

门口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老夫人连头也不曾抬起,随便挥了挥手,“告诉三小姐,今日我累了,让她明日再来。”

“是。” 门口传来小丫鬟恭敬的答复声。

房间里,老夫人依旧听着丫鬟讲话本。

忽然,房门猛地被推开,林楚兮不顾丫鬟阻拦闯了进来。

“祖母,您要为孙女做主啊!”

话音未落,她就对上李氏的目光,四目相对之间,李氏说道:“兮儿,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晚了,擅闯祖母房间?”



林楚兮没料到这一大清早,自己别院竟会如此热闹。

平日里,长姐、二姐走的近,几乎不会主动到她的别院。

想来,是听说自己昨日之事,特意过来看笑话的?

念及此,她心下不喜,不过面上还是起身行礼,却被林楚瑶叫住,“三妹妹,无需多礼。”

她笑着走向前来,径直坐到林楚兮的对面,二姐林楚婷紧跟其后落座,芸枝奉上茶水点心和瓜果。

一时间,姐妹四人,面对面而坐,皆是带了几分审视与防备的目光看向彼此。

还是林楚兮率先开口,“妹妹此处,实无甚拿得出手之物,唯有这雨前龙井可拿出来招待一二。”

说着她轻抿了一口茶盏中的香茗,淡声问道,“也不知,是否能合诸位姐妹口味?”

林楚瑶拿起茶盏,浅呷了一口,随即放回桌案之上,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三妹,这是陈茶吧?前日,堂舅送了些早春茶到府上,回头我让丫鬟送一点过来,倒比咱们平常喝的都要好上许多。”

她说话虽是柔和的很,可那言辞之意明显得狠。

林楚兮抬眸望向她,见林楚瑶神情之中似乎没有多余情绪,便微微地垂下眼帘,“长姐真是客气了,我这人天生味觉迟钝,所以对这种东西,也是难得品尝得出来。”

林楚瑶冷哼一声,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顿感无趣。

不过,她过来也不是为了显摆的,于是转移话题:“我听闻,母亲答应妹妹,差人到玉珍楼给你打副头面?”

“什么?”

林楚兮身旁吃水晶糕的四妹林楚姗,惊讶地喊了一声。

这玉珍楼乃是她们郝州城首屈一指的首饰铺子。

定制一套头面,价格昂贵得吓死人,就算大夫人年节也未曾增添一二。

没有理会四妹一惊一乍,林楚兮淡淡说道, “嗯……母亲,确实提及了。”

林楚瑶似乎并未料到林楚兮会是这样的态度,脸色一僵,半晌才扯了个牵强的笑容出来,继续说道:“三妹,回头首饰打造好,可以否先借姐姐带上两天?”

“借?”

林楚兮眉梢一挑,“长姐,这恐不太妥吧?那毕竟是我大婚的嫁妆。”

“三妹,大姐不过是暂借两天而已,又不是不还。没必要为了黄白之物,坏了姐妹之间情谊。” 在一旁沉默寡言的二姐林楚婷终于开口,劝道。

“还是二妹说的在理,三妹,你若不愿意的话,全当我没说。”

林楚瑶脸色稍缓,语气温婉,像极了体贴懂事的长姐。

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却令林楚兮心底泛出几丝胁迫之意。

从小林楚瑶就仗着自己嫡姐身份,自觉高人一等,平日里瞧不上姐妹几个。

又恰逢大夫人掌管中馈,明里暗里,没少中饱私囊。

平日里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先过她的院子,其他姐妹挑剩下的?

只是,她这般高傲的人,今日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求借东西,委实有些反常。

想着,林楚兮抬头朝林楚瑶看去,但见她依旧挂着那抹端庄的笑容,眼睛里含着期冀。

“长姐,可是要参加哪家千金的春日宴?”

她轻声问道,同时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式各样的念头。

林楚瑶眉眼一转,掩去眼中异色,轻声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是上巳节的临水宴。”





清幽谷,尚水涧,临水宴的举办地,如今早已人满为患。

青衣长衫,头戴方巾或束发玉冠的学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岸边的树荫底下谈笑风生。

人群中,站着一位少年,他生得面庞温润如玉,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青衫长袍难掩人间绝色,只是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几分阴郁。

“修远兄,都出来玩了,就切莫再想那劳什子的四书五经。吾辈因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一名蓝衫少年走过来搭上顾慎思的肩膀,嚷嚷道,“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同窗。”

说完将他推向身旁的几位好友。

“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及的顾慎思,顾案首,字修远。”

蓝衫少年拍拍手,笑眯眯道:“修远兄,这可都是我平日里的好友,大家都很崇拜你呢。”

话音未落,众人便纷纷围拢上前。

“久仰大名,早闻修远兄诗词无双……”

被点到名的顾慎思收起心思,躬身作揖,微笑地与众人打招呼,“哪里,诗文,小道而已,不足挂齿……”

“修远兄,谦虚了……”

还未等几人继续寒暄,人群中挤出一身穿麻布素衣短打的小斯,神神秘秘,从衣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到众人面前。

几人定睛一看,册子封面,一侧卧床榻的女子,薄纱轻掩香肩,半遮半露间尽显姿态撩人,地上还散落红色丝绦、披帛令人浮想联翩。

“这.........”

蓝衫少年轻咳一声,咽了口吐沫,疑惑问道。

小厮顿时嘴角上扬,面露众人皆懂之色。

蓝衫少年正欲再次开口,却被顾慎思一把拦住,“文林,吾辈读书之人,切记戒骄戒淫。”

“修远兄,莫非还是童子之身?” 蓝衫少年打趣问道。

一时间,顾慎思顿时耳根犯了红,众人也跟着起哄。

“修远兄,我知你文采斐然,又是正人君子,不如临水宴后,一道去倚翠楼如何?”

顾慎思顿时脸红到脖颈处,羞窘得恨不能立刻找个洞钻进去,早知如此,他今日就应该在书院温习《左传》,也好过被人调侃揶揄。

蓝衫少年趁机凑到他耳边坏笑道:“修远兄,别害怕,我会替你保密的……”

顾慎思此时快要恼羞成怒,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他瞪了对方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平复紊乱的呼吸。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候,那小厮才反应过来,几人会错了意,忙解释道,

尚水涧,一众贵女走出,让原本嘈杂的清幽谷顿时安静了许多,为首长裙女子,一袭浅黄色云纹广袖曳地仙裳,眉目之间隐约透着一丝高傲,她便是郝州知州之女——寇若妙。

身后一众女子皆是闺秀打扮,或娇媚可人,或端庄贤淑,或温婉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名门闺秀气度。

瞬间将林楚瑶比了下去,饱读诗书气自华,这份气质,是商贾之女无法企及。

古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前提是没遇到更好的,男子的心,坟头的草,风吹两面倒。

方才还对林楚瑶趋之若鹜的男子转眼换了目标,对寇若妙等人更加殷勤,当然,也有心怀不轨男子目光流转在林楚瑶身上。

看着那些男子贪婪而又炙热的目光,林楚瑶变了脸色,却也不好表露出来,自知身份差人一等,只得不情愿向着几女走去。

行至跟前, 她福身一礼,“小女子林楚瑶,见过几位小姐。”

寇若妙点点头,神情淡漠,“方才,我等在尚水涧听到动静,莫以为是贵妃娘娘到来,遂忙出来相迎,未曾想竟是误会一场!”

说完,微微抬眸扫了林楚瑶一眼,眼中划过一抹嘲讽。

林楚瑶被其目光刺痛,商贾之女再傻,也听得懂话外之音。

是她一心想着自己出尽风头,却忘了高门大户的小姐也在,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一个处理不好恐给爹爹造成麻烦,林楚瑶紧抿嘴角,低垂眉眼,脑海万念通达,思考着对策,片刻才轻声说道:“小女子,初登宝地,不懂规矩。还请各位小姐勿怪……”

话未说完,便被寇若妙旁边女子接过话茬,语调轻快,“果然,小门小户,不识礼数。”

众女掩嘴笑作一团。

寇若妙微微点头,转念,似觉得这样有失身份,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众人噤言,随即望向林楚瑶,“既如此,你便跟在我们身后,我等且教教你规矩。”

言罢,不等林楚瑶回应,径直走回尚水涧。

林楚瑶心下暗恼,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强忍怒意。

最惨还是林楚婷,彻底被几人当成林楚瑶的丫鬟,受了无妄之灾。

林楚瑶这般吃瘪后,怒气无处发泄,猛的想起林楚兮、林楚姗两人,于是,气冲冲对着林楚婷问道,“三妹和四妹呢?”

“不知道啊,方才下车时就不见两人踪影。”

林楚瑶冷哼一声,“不知死活。”

拂袖怒瞪着身旁的丫鬟同福,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此时,林楚兮、楚姗两女被张护卫驾着马车行驶向清幽小径。

“三姐,为何此处如此静谧?” 林楚姗察觉马车远离喧闹,颇为诧异。

林楚兮不由掀开帷裳,探出脑袋,问道:“张护卫,还需多久?”

张护卫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恭敬答道:“三姑娘,四姑娘,我们好像迷了路。”

闻言,两女对视一眼,沉默半晌,林楚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嚷嚷着,“你个狗仆役!要是错过临水宴,回去就告诉大夫人,把你发配到庄子里当杂役。”

张护卫吓得不行,赶紧讨饶。

林楚兮拍了拍楚姗肩膀,安慰道,“妹妹莫急,若贵妃娘娘也在,势必会有很多繁文缛节,去早了说不得要磕头行礼。”

一听要磕头,林楚姗小脸垮了下去,立刻停止嚎啕大哭,抽泣几句,怯生生问道,“三姐,咱们真的赶得上?”

“肯定来得及,容我先下去看看,你且待在车上不要动。”

说完她拉起笒隋,与张护卫对视一眼。

林楚兮点了点头,“保护好四妹妹,我去去就回。”

说完,跳下马车。

顺着小道行走一段距离,路口站着一青衫少年,正是顾慎思。

“兄长!”

林楚兮欣喜喊道,脚步不禁加快几分。

顾慎思回头,见到来人,眼睛蓦然亮起,快速迎上去,关切问道,“兮儿,近日都未曾收到你的书信,过的可还好?”

林楚兮点点头,“挺好的。”

说话间,已经靠近顾慎思,顾慎思伸出手握住她柔软白皙的小手,感叹道,“兮儿,你瘦了。”

林楚兮不动声色抽回手,她的反常落入顾慎思眼中,心底不免有些苦涩,“兮儿,你还在因为那晚事生我的气吗?”

林楚兮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见状,顾慎思心里一慌,连忙解释道,“你也知我家境,如今虽过乡试,得秀才身份,却还是一贫如洗,根本负担不起你的嫁妆。待来年春闱,金榜题名,我定会.......”

“兄长,我没有怪你,不必自责。”

林楚兮摇摇头,似是想到什么,忙从袖口里掏出荷包塞给他,“兄长,你且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兮儿,君子不倚女子之财!”

林楚兮不听顾慎思的推辞,执意将荷包塞放进他手里,“兄长,你若再拒绝,兮儿可要生气了。”

顾慎思只得将荷包放到胸口揣好,心中五味杂陈。

“兄长,我有些乏了。可否陪我走走?”

林楚兮仰头看着他,漆黑眼瞳明亮璀璨,带着丝丝期盼。

顾慎思深吸一口气,“嗯,好。”

两人并肩缓步而行,一阵山风吹来,树梢婆娑摇曳,沙沙作响。

“兄长,我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希望你莫要着急。”林楚兮突然出声打破宁静。

“何事?”顾慎思皱眉询问。

林楚兮犹豫许久,终究说出近况,“兄长,那周家怕不日就会就登门送聘。”

顾慎思脸色骤变,“什么?”

林楚兮神轻咬樱唇,迟疑片刻,“兄长,你且宽心,如今家中爹爹不在,大夫人做不得主。更何况,我距及笄尚有半载。”

“不行!”

顾慎思脱口而出,目光坚毅,“兮儿,我决不允许。明日,我就上林府求亲。”

林楚兮愣住,顾慎思目光坚定看着她,眼里透露着不容置疑。

林楚兮怔忪不语,忽而,她抬头看向顾慎思,郑重其事的嘱托道:“兄长,商贾之家,最重利益。你若此时贸然上门,说不定适得其反。他日你荣登杏榜,再上林府,也不迟。”

顾慎思沉吟一会儿,颔首点头,“表妹所言极是,是我孟浪了。”

远处一丫鬟正躲在草垛中,仰着头,偷窥着二人一举一动,见此两人似要分离,忙转身消失在密林中。


清幽谷,尚水涧,暗室。

逼仄的牢房,阴沉潮湿,青色斑驳的苔藓爬满四周墙壁,两盏油灯高高悬挂。

摇曳着昏黄的光晕,一股霉味和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几名暗卫架着一素衣短打的麻布小厮,将他推搡到墙角边缘。

小厮眼眸惊恐,双膝跪地:

尚水涧的暗室里,林楚兮蓦地睁开双眸,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牢房。

她躬着蝴蝶背,手脚都被麻绳绑着,嘴巴被布条堵住,侧躺在干草堆上。

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摇曳着烛光,刺鼻的铁锈味,吓得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声。

她拼命地拱了拱身子,想要努力挣扎着坐起来,可浑身骨头都像是散架了般疼痛。

终究,徒劳无功,反倒是将头上的银簪子给磕掉,露出乌黑柔顺如丝缎般的秀发。

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被抓了起来?

这一大早上发生事情太多,根本不给她思考时间。

“吱呀”,门打开了,一阵凉风灌了进来。

林楚兮立刻停止动作,闭眼,装作从未醒来。

耳畔传来皮靴踩木板的咯吱声。

林楚兮感觉那双靴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变得紧张而沉重,她甚至能够清晰辨认出对方的鞋底,每一寸都精确无比。

林楚兮仍旧紧闭着眼眸,睫毛轻颤。

直到,对方蹲下来,伸出两指,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微仰起头。

“别装。”

眼见被拆穿,林楚兮只能再次睁开双眸。

只见一张英俊冷漠的脸庞映入眼帘,男人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成锋锐的弧度,一双狭长幽深的凤目里透着淡墨,一袭玄色锦袍,外罩金丝滚边披风,整个人尊贵无比。

他一把扯下她嘴角的封条。

“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对方勾起薄唇,笑得残忍又嗜血反问:“呵,我是谁?”

旋即,他凑近林楚兮的耳际,“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说话间,对方还用手中画册拍了拍林楚兮的脸颊,“说,幕后主使是谁?与厉璟焱是何关系?”

林楚兮脸颊被拍得生疼,脑袋嗡嗡作响,一头雾水,“什么幕后主使?什么厉璟焱? ”

“呵,方才还跟人家策马奔腾,转眼就忘了人家?”

林楚兮瞪大了瞳孔,“策马奔腾?”

遂即反应过来,也没在意对方的用词,而是心里小人吐槽。

原来他叫厉璟焱?

好好好,狗男人!

敢推她下马当挡箭牌,日后再遇到到他,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不肯松口,男子松开钳制着她下颌的手,改用右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翻阅手中那本书页泛黄的画册,画册的内容不多,很快停顿下来,传来他的低吟。

“辰暮如梦洒娇姿,闻时鸟语意缤纷。花绽三春韵满林,曲径娟刻澜水涧。”

最后,他的视线在画卷最下方,落款中央的名字——林楚兮。

他又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之意,“好一个,辰时三刻,曲径娟刻澜水涧。林姑娘,你这是与谁打哑谜呢?”

“我……”

林楚兮眼底划过一抹,心虚之色,她总不能对旁人说自己与表兄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不仅关乎兄长仕途,更关乎自己名节。

她支支吾吾半晌,“这位公子,你搞错了。小女子,不知你说的什么,更不知什么诗句。”

“哦?”

男子挑高尾音,似笑非笑。

哐当,牢房房梁上吊下来一粗布麻衣的小厮,直挺挺落在林楚兮眼前,倏忽地悬在半空。

那小厮脸惨白如纸,双眼凸出,脸部扭曲,嘴角浸着干涸血迹。

林楚兮惊恐万分,吓得一声尖叫,连连后退。

那是,那是……

她托张护卫帮忙找的卖画册小厮。

男子随手合画册,缓步朝林楚兮踱去,一边走,一边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既然,你不愿承认,那黄泉路上去,你陪他吧!”

“嗖”的一道破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林楚兮抬头,只见一支箭矢带着劲风朝着她所在方向袭来,钧一发之际,男子一把推开她。

暗箭擦着他的肩胛,贴着她的鬓角掠过,射进坚硬的墙壁里,溅起几点火星。

“啊——”

林楚兮一头栽倒在地,只听见箭尾颤巍巍晃动,发出“呲呲”的声响,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

“杀人啦——救命啊!”

一双阴戾地盯着她,“闭嘴,还说你不是歹徒?同谋都要杀你灭口!”

林楚兮吓得瑟缩,此时她真的欲哭无泪,这下要怎么解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玄衣背后数道黑影飞速蹿出,向着箭矢飞来方向追去。

林楚兮吓坏了,弓着身子蚕虫一样挪移着身躯,缓慢爬着想要逃跑。

背后却传来冷冽的嗤笑声,一步步向着她所在方向逼近。

他的脚步很慢,却让人感到一种压抑的窒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拖进无尽的深渊。

直到她蜷缩在角落里,无处遁形。

那双漆黑的眸子冷若寒潭,像鹰隼般凑到她的脸颊,“我最后在问你一遍,幕后指使是谁?”

“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眸底闪过一丝暴虐,右手猛地扣住她的脖颈。

“呃唔……”

林楚兮痛苦地挣扎,双眼充血,喉咙像是被卡住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忽得,对方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松开手臂,扶着墙壁稳住身形。

林楚兮得到呼吸机会,剧烈咳嗽几声,然后大喘着气,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人。

只见他蹙眉,捂着胸口,“有毒,箭上有毒!”

话未落,对方胸口猛的起伏,嘴角溢出一抹鲜红,染红掌心。

林楚兮才懒得理会这一变故,她艰难爬起来,向着箭矢所在方向一蹦一蹦跳了过去。

“救,救我……我身上有护心丹……”

林楚兮回头,对方已瘫倒在地,有气无力的说着求救。

“癫公,我救你?”

男子听到癫公两个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额头渗出汗珠,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直接压在林楚兮的身上。

“你不救我,等暗卫回来,你也是死路一条!”

林楚兮只觉得整个背脊都僵直,似有千钧压顶。

她扭过头对上猩红的眸子,乌黑的睫毛覆盖在眼睑。

眼若秋水盈盈波光,唇瓣微张,嘴角溢出的绯红,让朱唇越加嫣红诱人。

喉结滚动间,他目光愈发深沉,“救……我.......就信你是无辜……”

林楚兮犹豫片刻,绑在后背的手在对方的大袖处摸索一番,直到触碰到长鼻状药瓶。

男子懒得怒目圆睁,“你往哪摸呢?”

林楚兮忙收回手,谁能想到该硬的骨头软了,没骨头的却......


“走水啦!”

“快来,救火!”

暗牢外传来喊叫声,刺鼻的烟雾从上方弥漫而下,熏得人几欲作呕。

“咳……咳……咳……”

阴暗中原本有些昏迷的男子,被呛得不停地干咳起来。

“快点,等火势蔓延,我们都逃不了。”

“你压的我根本翻不了身!”

林楚兮皱着眉,艰难回答。

她也想快点翻找,可是双手捆绑着背在身后,看不见,动不得,更关键是的她越是扭动,背后的重量越像磐石般压得她无法动弹。

“好.......”

说话间,他好像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右侧翻去。

林楚兮感到腰间突然松懈了下来,接着,她便听见背后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摆脱了这个癫公!

她忍着疼,蹦跳到箭矢所在墙壁,双手捆绑的麻绳卡在箭刃上,来回摩挲,用力一扯,麻绳应声而断。

解开麻绳,林楚兮没有丝毫犹豫,如法炮制松开双脚的束缚,转身就准备向着暗牢大门跑去。

抬脚的片刻,她再回头,男子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此时的他没有一开始的冷冽与阴狠,脸色煞白,唇角的血迹已干涸。

“真是个疯子,不问青红皂白!”林楚兮低喃着。

虽心有不满,还是打算从他身上搜出护心丹。

不管怎样,他说的没错,她要是不救,等他暗卫来了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外面还走了水,人生地不熟,怎么出去都是问题。

只能祈祷,癫公说话算话。

林楚兮弯下腰,扯开他的上衣,露出黑色软甲,手伸在胸膛,腰间摸索着,很快找到药瓶。

打开药瓶嗅了嗅,倒出一粒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捏住对方的嘴巴,强行灌了下去。

随后,她立即站直身子,找到麻绳把他的手脚给绑起来,确保自己安全。

做完一切后,她拍了拍手掌,轻舒口气:“总算是搞定了。”

“嗯?”

她疑惑地转过头,却发现癫公已经醒过来,并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眸深邃而诡异。

林楚兮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紧张的神情变成戒备:“你、你、醒了怎么不吭一声?”

“吭声?吭声不就错过你的表演?”

“额........”

癫公冷哼一声,径自坐了起来,手脚一用力麻绳像纸糊一样,纷纷断裂。

“喂!你干什么?”

林楚兮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只见对方站起来,目光落与自己对视,一脸不屑模样,“对我做这个有用吗?”

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靠近她,“我现在信你,贵妃遇刺与你无关。”

林楚兮怔愣一瞬,他继续道:“太蠢!”

林楚兮蹙起秀眉,心里隐约涌出怒意,但很快平复下来,“那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对方摇头,并无作答,而是朝暗牢大门走去,似乎刚才说话之人不是他。

“喂!喂!”林楚兮追上前去。

他停下步伐,转身,一副高傲姿态:“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走水了!你没有听到吗?难道要我们留在这里等死?”林楚兮反驳。

“暗牢上方是浴池,你觉得可能走水?”

林楚兮语塞,但依旧坚持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看这么久,火烧下来了吗?”

林楚兮顿时哑然。

的确,若是大火烧起,他们在下面这会就算没有被烧死,也会被呛死。

癫公懒得搭理林楚兮,行至机关密室出口,下一刻他面色古怪,停止了脚步。

“怎么了?”

林楚兮顺着视线望去,发现机关处竟被人破坏,她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没,没什么。”

她连忙收敛笑容,讪讪道。

对方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顷刻间,场面尬然。

林楚兮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有样学样,跟着坐了下来。

“癫公,哦不,公子,您贵姓?”

半响,她实在受不了尴尬,开口打破了宁静。

对方斜睨看了她一眼:“免贵谢,名谨辰。”

“谢谨辰?”

林楚兮默念一遍,“姓谢?你与德妃娘娘是一家人?”

“还不算太笨!”

“你和德妃娘娘什么关系?”

“你很八卦?”谢谨辰冷淡的目光扫向林楚兮,语气里充满警告。

林楚兮耸肩,无谓摊手:“好吧!你当我没问。”

谢谨辰没有搭腔。

林楚兮撇嘴,一副臭脸,左一句蠢,右一句笨,很是嚣张,忘了刚刚是谁救了他?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叫谢谨辰的癫公长得极为好看,不愧是当朝德妃的家人。

许是察觉到林楚兮的目光,谢谨辰皱起浓眉,“你再看我,我挖掉你的眼珠子!”

林楚兮一惊,赶忙收回视线,道:“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方才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中毒身亡了!”

谢谨辰挑眉,一脸怒意,“要不是你刚救我,就凭你方才举动,已经死了上百回了!”

“我绑你不过是为了自保。” 林楚兮辩解。

“哼,我指的是那个吗?你自己摸了什么,忘了?”

林楚兮噎住,俏脸一红,闭了嘴。

许久,谢谨辰忽问:“你一商贾之女为何会读书识字?”

“怎么,女子就该女红画眉?”

林楚兮才不会说自己因表哥,遂,饱读诗书。

“你写藏头诗寓意何为?”

“我……”

“怎么?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楚兮忙摇头,眼珠转了转,“其实,其实,我是想找如意郎君!”

谢谨辰一愣,神色平静地望向她,示意她继续。

林楚兮咽了咽口水,遂讲述自己因不满意家中安排婚事,想在临水宴上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才出此下策。

她说的半真半假,倒也是情深意切,并无半点心虚,说完后,她忐忑不安地观察谢谨辰的表情。

谢谨辰盯着她瞧了许久,似乎在思考她所言真假,良久,他说道:“我身边还缺个贴身丫鬟,你可愿意?”

“贴身丫鬟?”林楚兮疑惑问道。

谢谨辰点头,挑眉,反问:“怎么,你还嫌弃?那就把手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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